潘迪華(Rebecca Pan),中國流行音樂樂壇的一位傳奇人物。
潘迪華姐姐是首位採用中曲西詞的歌手,首位遠赴歐、美表演的華人歌星,亦是香港首位擁有歌友會的歌手。
《夢‧路‧潘迪華》記錄了潘姐姐五、六十年代穿梭於世界各地演唱的往事趣事,憶述當年的香港時光,回顧在電視台的那些日子,籌辦和演出香港首部國語音樂劇《白孃孃》的過程等回憶。
「我沒有停下來,重拾寫書的念頭。由七十歲開始,時寫時停,其中序也寫了好幾次。終於在八十六歲的今天,將這些不成文的片段,也是我最珍惜,最值得回憶的一段時光記錄下來……」
潘迪華姐姐自二零一五年開始撰寫其首本作品《夢‧路‧潘迪華》,創作歷時近兩年。
「半世紀我總是僕僕風塵於四海,時而遠赴歐美,時而往返香港,不斷的為理想東奔西走,蹉跎了大好年華,不知是日子浪費了我,抑或是我浪費了日子。但我仍不會停頓下來,想起許多舊日旅遊時的小插曲,及勇往直前為理想衝刺的往事,生活原來是這麼美好……」
《夢路潘迪華》寫下了她的夢 、她的路。
讓我們一起翻開這本散文回憶錄,從她的一字一句,一起細味她豐盛的音樂人生。
我的心
我這個人一生好像都在追夢,沿自己認為對的路去走,總是焦頭爛額,處處碰壁,但仍勇往直前。年輕時如此,如今八十多歲,應該識趣了吧!
就說寫書,千禧年我七十歲時開始已經有人提議說:「姐姐,你應該寫自傳或回憶錄。」身邊的年輕朋友為我接洽出版社,設計封面,分配照片,忙這忙那,非常積極。稍後見我遲遲沒有動筆,便買錄音筆給我,我嫌麻煩,她們二話不說又再去買盒帶卡式機讓我自己錄音。最後我藉口太忙,說不想寫了,孩子們張口結舌,卻也不敢再催逼我。對於她們這份濃情厚意,當然十分感動。其實不是不想寫,我已經偷偷地試寫了很多次,可總是不成。我的近身 Bernadie告訴她們,madam很多個晚上都寫到三更半夜,第二天只見堆滿一簍簍都撕掉的紙張。她們知道後,又提議我口述,請人撰寫,可是總不稱心。坦白說,她們代寫的文采和結構都比我所寫的好,那還有甚麼問題呢?我口述他人代筆,細讀之下,總覺得好像少了些甚麼。
讀這幾十年來自己寫下的點點滴滴發呆,真的要放棄寫書嗎?這時耳邊響起:「Rebecca,不要啊!一定要完成『它』,你一向都不輕言放棄的。」是趙瑩:「噯!你的勇氣跑到哪裡去了?對!《白孃孃》要再做,書也一定要完成。即使你認為你沒有文學根基,文采不夠好,但你的風格和靈性是沒有人能替代的,你自己寫你自己的感覺呀!」
啊,對了,「感覺」。畢竟是相識五十年的老友,深知我性格。
其實最早提議我自己寫書的應該是作家羅展鳳,展鳳很聰明,知道我萬事都喜歡親力親為:「姐姐,你應該自己寫內心的感覺,別人很難代筆。就像你唱歌,我看過你幾次演出,你感情發揮的能力強過歌唱方面的音色和技巧,也是時下歌者所缺乏的內心感情。」
當時我張大了眼,不知怎麼回答,接她說:「其實寫書和歌唱是同樣性質的藝術文化,最重要的是感情方面的發揮,寫自己的故事和你身邊發生的事物,只要是真心誠意的筆墨,就會是一本好書。」
半世紀我總是僕僕風塵於四海,時而遠赴歐美,時而往返香港,不斷的為理想東奔西走,蹉跎了大好年華,不知是日子浪費了我,抑或是我浪費了日子。但我仍不會停頓下來,想起許多舊日旅遊時的小插曲,及勇往直前為理想衝刺的往事,生活原來是這麼美好。
有人認為我太主觀了。一個人怎能沒有自己的主見?我堅持的是原則呀!「啊,姐姐做事過於冒險。」冒險有甚麼不好?只要值得就行。或者是我喜歡揚名,愛出風頭吧,只要不妨礙他人,揚名、出風頭又有甚麼罪過?即使我受盡挫折、打擊,也永不灰心,我的生命力是頑強的。不希望人們只能在舊唱片中聽到我的聲音,只要有機會,有人肯聽我唱,我不會退休,音樂、歌唱不單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存在價值。
前幾年仍是滿懷希望自己的音樂有朝一日會出人頭地,最近已經步入了眼矇耳聾的階段,助聽器幫不了聆聽音樂應有的樂趣,唱歌時不能控制自己的發音。唉,再頑強的鬥志也敵不過上天的安排,我也只能順從天意,不退也要休了,可是我沒有停下來,重拾寫書的念頭。由七十歲開始,時寫時停,其中序也寫了好幾次。終於在八十六歲的今天,將這些不成文的片段,也是我最珍惜,最值得回憶的一段時光記錄下來。我由頭至尾重讀了很多次,啊,真是雜亂無章,前題不對後題,一時一樣,可能讀者會覺得啼笑皆非呢!「怎麼搞的?潘姐姐寫書跟她唱歌一樣,興趣廣泛。想到哪裡,就寫到哪裡。」
哈哈,這就是我──潘迪華。
寫於2016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