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蘇・葛拉芙頓Sue Grafton
1940年生於美國肯塔基州,1982年以《不在場證明》(”A” Is for Alibi)在推理文壇出道,由於書名按英文字母順序而取,素有「字母女王」稱號,以筆下女性冷硬派私家偵探金絲.梅芳聞名,曾拿過安東尼獎、夏姆斯獎、英國犯罪作家協會鑽石匕首獎、美國推理作家協會終身大師獎等。1992年受美國推理作家協會邀請,主編《推理寫作祕笈》一書,並於十年後的2002年增修二版。2017年因癌症於加州逝世,享壽77歲。
勞倫斯.卜洛克
Lawrence Block
一九三八年生於紐約州水牛城,馬修.史卡德、柏尼.羅登拔、伊凡.譚納、凱勒是他最知名的四個系列。一九九四年獲美國推理作家協會頒予終身大師獎、二○○二年獲美國私家偵探作家協會頒贈終身成就獎、二○○四年獲英國犯罪作家協會頒贈鑽石匕首獎。
麥可.康納利
Michael Connelly
曾是專跑犯罪新聞的記者,鮑許警探系列的創造者(已由亞馬遜改拍成影集,目前製播到第五季),作品獲各大推理小說獎青睞,得獎數在現役作家中名列前茅,多部作品被改編為好萊塢電影,包括《林肯律師》、《血型拼圖》等。
是哪些誘因促使你決定該將某個靈感寫成長篇小說或短篇故事?
這個問題的答案,幾乎是一點就通。
如果是一個詭計結局、一種花招噱頭,還是標題已經一目了然,或者你已經設想好某個角色在某個場景要說某句話。啊哈!這個想法很可能最適合寫成短篇小說。畢竟光靠花招噱頭,幾乎很難有足夠的分量去撐起一本長篇小說所需要的角色任務與情節發展。另一方面,衝擊性的結局所產生的影響,與追隨愛倫.坡(Edgar Allan Poe)的「效果統一論」(unity of effect),這兩者都是推理或懸疑類短篇小說的特質。
我之所以會開始撰寫短篇小說〈雙姝記〉(A Tale of Two Pretties),是因為那個標題曾毫無緣由地閃過我的腦海,挑動著我的思緒,更讓我不由得聯想起狄更斯(Charles Dickens),以及他筆下的雪尼.卡頓和查爾斯.達內那些貴族般的戲劇情節。頃刻間,這個看似並不討好的標題,卻促使我動筆寫了一則短篇故事,描寫兩名女子決定交換彼此的住所,她們認為如此一來,或許能擺脫兩人各自的問題。
另一方面,如果你是被一段感情、一些道德上的困境,或是某種社交情況觸動了想法,那麼你顯然需要一個更大的小說格局來盡情揮灑。一個只有雛型卻極具吸引力的模糊想法,仍有潛力發展為一本長篇小說。在循序漸進中,中心主題將會浮現,劇情發展與角色人物也會逐漸成形。但有時也不見得會如此順利,除非你的雛型想法有了更多的配套點子。
或許你是那種需要至少兩個以上的主要構想,才能寫出一本小說的作家。當有些想法不勝其擾地跳進思緒中、甚至怎樣也揮之不去時,儘管你尚未想出該如何應用,但請不要將之摒棄,它或許正在等待一個能夠配套的點子,讓整個構思行得通。我們無法預期那個支離破碎的小點子會在何時、或如何才能找到匹配並且醞釀成形,但是在某些情況下,當兩個能夠配套的點子交織在一起後,所形成的組合將不僅僅是那兩個單獨的點子,而是兩者交融後的第三種全新構思。
我的第一本長篇小說《忠誠案例》(A Case of Loyalties),給了我推理小說或許能那麼寫的一個粗略概念。我有一位畫家朋友,住在紐約市北方大概三小時車程的某個小鎮,有一天她打電話告訴我,她十六歲女兒因為偷車被捕。我聆聽著她的擔憂、她的挫敗感、她的憤怒,她渴望做好一個家長應盡到的種種責任,那些話語中深刻的情感觸動著我的心弦。
那是第一條線。
四天後,另一位居住在奧克蘭的畫家朋友來電,講述她在自己的公寓窗口,目睹了一場飛車槍擊的場面。
那兩條線開始在我腦中交織成形。或許是因為兩個時間點非常接近,兩起事件也都有畫家涉入其中,而共通的車子則是它們融合的切入點。但是這個故事其後也發展出自己的情節,小說中的畫家母親並不是兩位畫家朋友的任何一位,卻兼具了她們倆的獨特性。除了表面上的條件,小說中所發生的事件與原始的來源並不相似,但仍是那兩條線造就了那本小說;那兩起意外狀況所帶給我的情緒衝擊,滋長出那本小說的情節。
判斷要選用哪一種適合的文體,只不過是在你有了第一個點子之後,才需要去面對的眾多考量之一。事實上,磨合一本小說就像是在拼湊一張益智拼圖,你要從一個角色、一個景點、一起真相或一種狀況開始著手,在反覆來回的修潤過程中,最終組合出所有拼圖的畫面時,並不見得會是你原始發想的任何一部分。你可能會問:如果如何如何……將會怎樣怎樣?那麼下一步該如何呢?為什麼會這樣那樣?你遲早會理出應該發生的後續情節,而且會意識到某個環節看起來可以引出什麼事件,也能判斷出那個謎團真相該如何揭露。循序漸進地一步一步前行,特別是在撰寫一本小說時,最原始的點子可能會出現極大的變異,你將會訝異地發現,一切就那麼漸入佳境了。
對我而言,這就是寫作最令人振奮的一環。
這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正忙著寫一本書,你就像《小火車做到了》(The Little Engine That Could)的那輛小火車埋頭苦幹,你一天寫了一頁、五頁,或是十頁,看著那些寫好的文稿越疊越高,然後看到隧道盡頭出現了曙光。你不想表現得太狂妄自大,也不想要高高在上的編輯大人對你發火,不過啊,這是千真萬確的,你看起來就像是輕輕鬆鬆地一路寫了半本書,接著又快速進展到四分之三本書的篇幅。在完成這本書之前,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持續上工,屁股要坐在椅子上,手指頭要放在鍵盤上,寫完這本書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甚至應該花不了太多時間。
喔,對了,你可能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至少要稍微修改一下。也許要有正式的第二稿出爐。沒關係的,這個部分還算簡單,軍方都稱之為肅清餘黨行動。當你的首稿完成時,你的書等於是寫出來了,於是你可以開心地跳來跳去,打電話找人開個慶祝趴,甚至可以去沖個澡,因為你終於履行長久以來對自己的承諾。首稿即將完成,意味著這本書隨時都會竣工,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持續下去,然後——
然後突然之間,大事不妙了。
你卡住了。這本書走投無路了。它就像一灘死水一樣,完蛋了,沒戲唱了。
現在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