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手記:杜斯妥也夫斯基經典小說新譯(修訂版)
 
作者: 杜斯妥也夫斯 
譯者: 丘光
書城編號: 144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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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櫻桃園文化
出版日期: 2018/12
頁數: 240
尺寸: 14.8x21x1.4
ISBN: 9789869231893

商品簡介
商品簡介




沒有人像我,我也不像任何人──「我是一個,他們是全部。」
《地下室手記》是杜斯妥也夫斯基創作上的轉捩點,他從前期沉浸在小人物的人道悲憫、心理關懷中穿透而昇華,成了預見人類悲劇的哲學思想家。他「彷彿」藉由這部小說告訴我們當時最缺乏而卻是世上最可貴的東西──個性,又「彷彿」藉由小說主角的任性來諷刺失控的個性導致規範崩潰、社會瓦解,並提出一連串刻薄的質疑圍繞在這些看似矛盾的議題上,來拷問讀者。
為什麼你們堅信只有幸福才對人有益呢?……或許,痛苦對人來說也一樣有益?
小說談到個人對抗群體,講到群體盲從自然規律,到個人自我意識覺醒的信念重生的過程,透過「地下室人」這個杜斯妥也夫斯基創造出的文學形象表現出來,他象徵一個退縮到自己內心角落的文明邊緣人。他「有意識」地將自己埋進心裡的地下室,而與群體的關係,一是在思想上辯證,二是在社會上吵架。小說即依此分為對比鮮明的兩篇,作者頗自豪地稱這類似音樂上的變奏形式,且兩者互補相得益彰。
首篇中,地下室人是一個看似精神分裂的中年退休公務員,用獨白方式談自己縮到角落的原由,憤世嫉俗又時而矛盾地貶低他人或自己,他自問自答暢談道理,從自己有病不看醫生談起,開始哲學性地扯到人的意識、利益、意志、理性、自然規律、欲望、自由、侮辱及痛苦的必要,它們種種既包容又矛盾的關係在他叨叨絮絮的詞語中,彷彿咒語似的從他口中不斷吐出,著實讓人既驚奇又直冒冷汗,如此高懸的心情轉至第二篇,卻是落到現實生活中「侮辱與被侮辱」的爛泥裡,他回憶起從前年少的學校生活至成年工作時的羞恥記憶,簡直是一路不斷被人侮辱的成長史,轉述了三個生動有趣的事件:讓路生悶氣、與同學聚餐吵架、上妓院找碴。
整部小說帶出了俄國當時的首都聖彼得堡的城市氣氛,雨雪溼漉、天色昏暗、人際疏離、孤獨陰鬱,地下室人像隻老鼠似的在這裡鑽進鑽出,彷彿正是這整個陰暗氛圍孕育出這麼一個時代之子。
如果我們反覆咀嚼這些時而令人發笑時而使人瞠目的妄語,那麼,對於翻動人類心靈、翻新社會生活的力量來源,或許將會有一番新的領悟。比如地下室人最後提出的這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哪一個比較好呢?是廉價的幸福,還是高貴的痛苦?




作者簡介




杜斯妥也夫斯基(F. Dostoyevsky, 1821-1881),俄國小說家,探索人類靈魂奧祕的作家。著作影響世界文壇,並啟發尼采、愛因斯坦,以及二十世紀存在主義哲學思潮、龐克搖滾樂等多方領域。
出生於莫斯科,家中排行老二,父親為軍醫。十六歲時,母親因肺結核過世,與長兄被父親安排到彼得堡念寄宿學校,後來考進軍事工程學校,就學五年期間被他在作品中稱為「該死的這些苦役般的時光」。十八歲時,父親過世,傳說是因為對自己的農奴太過嚴苛而被殺害,這件事影響到了未來作家的心理發展。
一八四六年發表處女作《窮人》博得好評,在文壇展露鋒芒,被譽為「新的果戈里出現了」,從此展開他創作生涯的第一階段。隔年起,積極參與彼得拉舍夫斯基的社團,著迷於烏托邦社會主義思想。一八四九年因彼得拉舍夫斯基事件被捕,判死刑槍決,主要罪名是公開宣讀禁書──別林斯基的《致果戈里的信》,臨刑前被沙皇赦免死罪,改判苦役流放西伯利亞。一八五九年,服完四年的苦役與五年多的兵役(這期間結了第一次婚),年底獲得重返首都彼得堡的權利,準備從文壇再起。從一八六○年起,開始了創作生涯的第二階段,與長兄合辦了兩本文學雜誌,出版《死屋手記》、《被侮辱者與被凌辱者》,以及創作風格轉捩點的《地下室手記》,為此後的重要長篇小說從《罪與罰》到《卡拉馬助夫兄弟》,鋪出一條充滿各式各樣的信仰懷疑的大熔爐之路,而同時他也透過這條創作之路,試圖在其中求得能夠拯救世界的「美」。





譯者簡介




丘光,國立政治大學東語系俄文組畢業,俄羅斯國立莫斯科大學語言系文學碩士,長年從事俄國文學推介,譯作有:《帶小狗的女士:契訶夫小說新選新譯》、《當代英雄:萊蒙托夫經典小說新譯》、《地下室手記:杜斯妥也夫斯基經典小說新譯》、《關於愛情:契訶夫小說新選新譯》、《海鷗:契訶夫經典戲劇新譯》、《白夜:杜斯妥也夫斯基經典小說新譯》等。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地下室手記》作品出版150週年紀念版(1864-2014)之全新修訂版
◎全本俄文直譯,80餘則翻譯注釋,附錄作家生平創作圖文年表
◎世界文學必讀經典,長篇小說《罪與罰》到《卡拉馬助夫兄弟》之序曲
◎台灣大學外文系副教授 熊宗慧 專文導讀





書籍目錄




第一篇 地下室
第二篇 由於那溼溼的雪

 【導讀】
  地下室人的現代精神  文╱台灣大學外文系副教授 熊宗慧

 【譯後記】
  地下室風格  文╱丘光

 【年表】
  杜斯妥也夫斯基年表  編╱丘光、黃聖翰





推薦序/導讀/自序




◤【評價讚譽】

杜斯妥也夫斯基是唯一讓我有所得的心理學家,他是我生命中最美妙的好運之一。──尼采

格里帕策、杜斯妥也夫斯基、克萊斯特、福樓拜,,我認為這四位是我真正的血親。──卡夫卡

《地下室手記》是他的登峰造極之作,是他所有作品的中心要旨,是他思想的線索。──紀德

歐洲的年輕世代,特別是德國的年輕人,是把杜斯妥也夫斯基視為他們的典範,而不是歌德或尼采。──赫塞

他(杜斯妥也夫斯基)把所有的東西都混在一起了,又是宗教,又是政治……不過呢,他當然是一位真正的作家,所追求的有其深刻之處。──托爾斯泰

對我來說,《地下室手記》中有整個尼采。人們還不善於閱讀這本書,它的內容提供了整個歐洲虛無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的論據。──高爾基

杜斯妥也夫斯基是殘酷的天才。──米哈伊洛夫斯基

杜斯妥也夫斯基不僅是偉大的藝術家,也是偉大的思想家、偉大的心靈預言家,還是天才的辯證論者和最偉大的俄羅斯形而上學者。……他屬於基督教世界,其中已徹底顯露出存在的悲劇歷程……德國人在存在的表層,看到上帝和魔鬼、光明和黑暗的衝突,而當走進精神生活的深處,則只看到上帝,想到光明,這時對立便消失。俄國的杜斯妥也夫斯基所揭示的是,上帝和魔鬼的對立、光明和黑暗的衝突,是位於存在的最深處。……上帝和魔鬼是在人的心靈最深處搏鬥……杜斯妥也夫斯基不像其他人(德國人),他發現悲劇的矛盾性,並不在於心理層面上,而在於存在的深淵中。──別爾嘉耶夫

◤【導讀】
地下室人的現代精神
文╱台灣大學外文系副教授 熊宗慧

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地下室人直到現在還強烈衝擊著現代社會。地下室人誕生於一八六四年,他所強調的以個人對抗與全體、用意識對抗集體無意識、以任性欲望反抗理性科學、用個人自由反制群體強迫和限制等訴求,在當時引發了叛逆者之風,直到現在仍牽動著當代社會敏感的神經。地下室人彷彿是一個容納了各種思想的容器,思想之流滿溢,傾洩而出,隨著溝渠小徑滲入土地,最後孕育出滿山遍野的現代精神花朵。
卡謬在一九四二年創造了《異鄉人》主角莫梭,一個完全疏離於社會的個人主義者,用一己冷漠對抗集體意識的壓迫,莫梭身上反映了地下室人的生存焦慮與荒謬性,由此引發了歐洲存在主義風潮,杜斯妥也夫斯基則以先驅之姿重新攪動二十世紀文壇,並在六、七○年代進入台灣,種下了俄國文學對台灣不可磨滅的影響。
然而更早以前,吳爾芙已經注意到杜斯妥也夫斯基為地下室人的獨立所預設的兩項要素:遺產和斗室。一九二九年她對女人的獨立所做出結論:「女性若是想要寫作,一定要有錢和自己的房間。」吳爾芙愛看俄國小說,完全透視了地下室人的精神,所謂靈魂不受障礙限制,四處洋溢,小人物如此,女人亦是如此,但必需有物質條件以為後援,吳爾芙即將地下室人的遺產和斗室之獨立條件原封不動地放入女性解放的必備物質條件中。在地下室人誕生近一百年後,錢與房間不僅是女性,而且已經是所有人獨立的先決條件,符傲思於此時寫下《蝴蝶春夢》(The Collector),讓孤僻的小公務員克雷格中樂透彩券,使其有錢買下郊區別墅,然後綁架知識分子精英米蘭達,最後導致其因病死亡。克雷格是二十世紀地下室人的翻版,但符傲思完全脫去他知識分子的外衣,只剩內心長久的孤立、自我與無道德──現代人的通病,在符傲思的筆下,錢和房間這兩項因素依舊必要,但卻無法平衡歪曲的心靈,更無法彌合社會間因知識和階級差異所帶來的忌妒和憤恨,而這種忌妒和憤恨所帶來的暴力反撲則會帶來難以預料的毀滅性。
由誕生至今,地下室人始終帶著他反英雄身分縱橫文壇,他或許是真正的第一位完全的反英雄,他的每一句話、每一項行為仿彿都直衝著社會常規而來,而不論是否會造成自己或他人的傷害,就像個人主義過於張揚之時,其對應的陰暗面積也越來越大,莫梭和克雷格的案例正是反映了地下室人神話在架構的同時也解構了自身,然此矛盾和複雜性恰恰也正是現代精神的特點之一。

地下室人之於杜斯妥也夫斯基
《地下室手記》是杜斯妥也夫斯基創作的分水嶺,在此之前作家的小說充滿了同情和感傷的人道主義,主角皆為安靜、膽怯又逆來順受的卑微人物(《窮人》、《白夜》),在此之後,一個叛逆者形象從他蟄伏已久的內心鑽了出來,無論是批判理論和意識形態(《地下室手記》),或是挑戰命運(《賭徒》),再到公開付諸行動(《罪與罰》),這種叛逆形象合併了對自由意志的極度張揚又復恐懼,對群體的完全排斥卻忍不住嚮往,對純粹理性的習慣傾向又克制不了情感需求,這問題既個人又大眾,是作家本身雙重人格之間無止盡的爭鬥,也是他對公眾(普通人)靈魂的天才透視,探視出大眾(從他的角度是說大多數俄國人) 「隱而不宣」的性格和心理,而其核心,作家花了一輩子的努力希望達到的,按基督教的精神,是人透過懺悔、贖罪,最後在精神層面上的復活。
《地下室手記》之前作家經歷了一段非常人生。一八四九年隆冬,杜斯妥也夫斯基從死刑台上被拖下,戴上鐐銬流放西伯利亞,至一八五九年初,他在西伯利亞服了四年的苦役加上五年多的兵役,人生的精華歲月(二十八至三十八歲)裡所有能被剝奪的權利都被剝盡了,他以活埋自己的方式面對流放生活。在一八四九年年底寫給長兄的信裡他說:「生命,到處都有生命……做個與群眾心連心的人吧,做這樣的人,這是生命的意義……那顆創造和享受高尚藝術生活的頭顱,那顆經常意識到和習慣崇高精神的頭顱已經從我的肩膀上被砍下來了。」這話在那九年多的流放期間應該溶進作家的骨血裡,那意味著他開始有意識地強迫自己走進群眾,這也顯示他的個性封閉和不適應公眾。在所有十九世紀「偉大」的俄國作家裡,杜斯妥也夫斯基屬於最隱藏、孤僻、內向、笨拙,且不擅應酬的作家之列,他那沒落的貴族出身並沒能為他掙得一帆風順的際遇,任何場合裡他大多只是沉默傾聽,屈指可數的慷慨激昂,例如一八四九年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裡激勵人心的發言,卻為他招來綁上死刑架又遭流放的厄運;待到了西伯利亞,他已被褫奪的貴族身分也沒改變他什麼,在罪犯人群中杜斯妥也夫斯基依舊疏離沉默,陰鬱內向。
杜斯妥也夫斯基一生都與週遭人格格不入,他幾乎沒有少時的朋友,所謂的三兩知己像是邁可夫、弗蘭格爾都是在他以《窮人》一書博得名聲之後以文交得,前提必須是無條件接受他,否則很容易被他那神經質、激動易怒、傲慢語氣、疑心病和脆弱的自尊心等人格缺點,不是給氣走,就是打上鄙夷的印記;他與屠格涅夫的「友情孽緣」就是建立在雙方惡意的譏諷、謾罵和誹謗之上,另外就是在金錢上的借還(永遠都是屠格涅夫借錢,杜斯妥也夫斯基還錢)、文學上的暗自較勁,以及思想上的針鋒相對(西方派和斯拉夫派)之中糾葛了大半生。
談到這裡,不難想像為何杜斯妥也夫斯基可以那樣傳神地寫出地下室人自卑又自大的個性,然而我完全不是說作家就等於地下室人……
(※本文摘自《地下室手記:杜斯妥也夫斯基經典小說新譯》[修訂版]導讀)





文章試閱




1
我這個人有病……我是個滿懷憤恨的人。我是個不討喜的人。我認為我的肝在痛。不過,我根本不清楚我的毛病,也不確定知道我哪裡在痛。我不看病,也從來不去看,雖然我尊重醫學和醫生。況且,我還迷信到極點;好吧,就算如此,我還是尊重醫學。(我受過良好教育讓我不要迷信,但我仍迷信。)才不呢,我不想看病是由於氣憤。就這一點您大概不太想去理解。嘿,我可是理解的。我當然無法向你們解釋,我這氣憤到底是搞得誰不愉快。我非常清楚,我不去找醫生看病無論如何都不會「汙辱」醫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做這些事只會傷害自己,不會害到別人。然而,如果我還不看病,就是因為還在氣。肝痛的話,那就讓它更痛吧!
我已經這樣生活很久──有二十年了。現在我四十歲。我以前擔任公職,現在不做了。我是個滿懷憤恨的公務員。我粗魯無禮,而且樂在其中。賄賂我可是不收的,所以,至少因為這點我就該給自己獎賞一下。(差勁的俏皮話,但我不會把它刪掉。我把它寫下來,原以為會很俏皮;而現在就如我自己所看到的,我只不過是惡劣地炫耀一番──但我就是不刪掉!)每當我辦公桌前來了一些人,往往是申請文件的人──我就把牙齒磨得咯咯響來對付他們,一旦成功使某某人不快,我便會感到一股止不住的樂趣。幾乎都會成功。大多數的人都是膽小的,原因很清楚──他們是有所求的人。然而,那些自命不凡的人之中,有一位軍官我特別無法忍受。他怎麼都不想屈服,用軍刀弄出令人厭惡至極的聲響。我跟他曾經為了這把軍刀鬥上一年半。最後我贏了。他不再弄響軍刀。不過,這都是在我還年輕的時候發生的。但是,各位先生,你們知不知道我憤恨的重點何在?這整件事,最讓人嫌惡之處,就是我時常、甚至在最憤恨的那一刻,我羞愧地意識到自己,意識到我這個人不僅不壞,甚至也不凶,我只不過是無謂地嚇嚇麻雀,藉此自慰而已。我口沫橫飛,那就幫我隨便拿個什麼小玩偶來,給我一小杯加糖的茶水,這樣我大概就能夠平靜下來。我甚至還會心軟,雖然,之後我大概會對自己咬牙切齒,還會因為羞愧而苦於失眠好幾個月。我的性情就是如此。
我剛才說自己是個滿懷憤恨的公務員,這是撒謊。我是氣憤得撒謊。我只不過跟那些申請者和軍官鬧著玩罷了,其實,我根本就無法成為一個凶惡的人。我時常清楚意識到,我身上有非常多與此特質極為矛盾的東西。我感覺到這些矛盾的東西,它們就這麼在我體內群集騷動著。我知道,它們一輩子都在我體內群集騷動,要求從我身上跑出去,但是我不放它們走,不放它們走,故意不放出去。它們折磨我到滿面羞愧,把我搞到渾身痙攣──因此終於讓我厭煩,真是厭煩了!各位先生,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是在你們面前懺悔,是在請求你們的原諒?……我確信你們會這麼覺得……不過,你們要相信,即使你們這麼覺得,我也都無所謂……
我不只不能成為凶惡的人,而且甚至什麼都不是:既不凶惡也不善良,既不下流也不正直,既非英雄也非昆蟲。至今我存活在自己的角落裡,聊以解嘲的,只有這憤恨且毫無用處的安慰──聰明人不可能真正變成什麼東西,會變成什麼東西的只有傻瓜。是呀,十九世紀的聰明人應該、且精神上也必須成為一種多半是無個性的生物;而有個性的人、行動家──這種生物多半見識有限。這是我四十年來所確信的。我現今四十歲,要知道四十個歲數──就是一輩子啦,要知道這就是老得透頂了。活超過四十歲就是不像樣、庸俗、不道德!有誰活過了四十歲──你們真心誠實地回答?我來告訴你們是誰:是傻瓜和無賴。我會當面對老先生講這些話,對所有這些受人敬重的老先生講,對所有這些銀髮灰白且散發芳香的老先生講!我會對全世界當面直說!我有權這麼說,因為我自己將會活到六十歲。會活到七十歲!會活到八十歲!……等一等!讓我喘口氣……
各位先生,或許你們認為我是想逗你們笑?這點你們也搞錯了。我完全不是如你們以為,或者如你們可能以為的那種滿心歡樂的人;不過,如果你們被這些鬼扯激怒(而我已經感覺到你們被激怒了),忽然想要問我: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那麼我就回答:我是一個八等文官。我工作是為了要有點收入(僅只為了這點),去年,當我的一位遠親留給我六千盧布遺產,我就立刻退休,窩進我自己的角落裡。我以前也住過這個角落,而現在我又搬進這個角落。我的屋子又爛又髒,位處城市的邊緣。我的女僕──是個鄉下女人,年紀大,因為愚蠢而顯得凶惡,而且她身上總是有股難聞的氣味。人家告訴我,彼得堡的氣候對我有害,而且以我微不足道的財產要在彼得堡生活是非常不容易的。這我全都知道,比所有那些經驗豐富又睿智的建議者和喜歡點頭指點的人還清楚得多。但我還是留在彼得堡,我不離開彼得堡!我不離開是因為……欸!管我離不離開,這根本就沒什麼差別吧。
話又說回來,一個正派人士談到什麼會心滿意足呢?
答案是:談自己。
既然這樣,我就來談談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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