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小說我把它取名為《苦雨之地》,用的是我很喜歡的一位美國自然作家瑪麗.奧斯汀(Mary Austin)的書名《The Land of Little Rain》。我借用奧斯汀書名的意象,譯成中文,名為「苦」雨之地。「苦」可以因為雨少,也可以因為雨多。
這本小說裡不少角色都是科學家、業餘科學家,或是冒險者,他們身上或存有精神或肉體的痛楚。小說的共同環境都是臺灣的野地,以及臺灣的物種,我並使用十八世紀科學繪圖的風格繪製插畫。
小說裡的共同事件是「雲端裂縫」。也就是在近未來的世界,所出現的一種病毒。它會破解中毒者的雲端硬碟,深入檔案,分析硬碟主人和其他人之間的關係,然後把這個雲端硬碟的「鑰匙」交給某個人。
〈黑夜、黑土與黑色的山〉是關於一位軟骨發育不全的蚯蚓科學家的故事,她童年時被收養到德國,後來她發現,她的養父曾在臺灣的奇萊山區獲救。
〈人如何學會語言〉是關於一個自閉症卻對鳥聲敏感的小孩,日後成為鳥聲科學家,在喪失聽力後發現聾人賞鳥的困難,決心鑽研一種形容鳥聲的手語的故事。
〈冰盾之森〉主人翁的情人是攀樹科學家,意外發生後她陷入憂鬱,求助於一種特殊的治療法,因此常進入一個南極探險的夢境裡。
〈雲在兩千米〉是妻子在無差別殺人事件後沮喪退休的律師,意外發現小說家妻子未寫成的小說檔案。因此開始一趟追尋雲豹、成為雲豹的旅程。
〈恆久受孕的雌性〉是四個不同領域的人,共同計畫駕駛一艘名為Zeuglodon研究船追尋滅絕藍鰭鮪的旅程。這個故事和我過去的長篇小說《複眼人》有關。
〈灰面鵟鷹、孟加拉虎以及七個少年〉則是七個少年在聯考前蹺課,意外發現永樂市場裡販賣野生動物,動念想買下一頭小老虎,主角卻買下一隻鷹的故事。
這些故事兩兩相關,彼處的峰巒是此間的海溝。
曾六度獲《中國時報》「開卷」中文創作類年度好書,入圍曼布克國際獎(Man Booker International Prize)、愛彌爾‧吉美亞洲文學獎(Prix Émile Guimet de littérature asiatique),獲法國島嶼文學小說獎(Prix du livre insulaire)、日本書店大獎翻譯類第三名、《Time Out Beijing》「百年來最佳中文小說」、《亞洲週刊》年度十大中文小說、臺北國際書展小說大獎、臺灣文學獎長篇小說金典獎、金鼎獎年度最佳圖書等。作品已售出十餘國版權。
書籍目錄
楔子
黑夜、黑土與黑色的山 Black Night, Black Earth, Black Range
人如何學會語言 How the Brain Got Language?
冰盾之森 From the Ice Shield a Forest Grew
雲在兩千米 The Clouds Are Two Thousand Meters Up
恆久受孕的雌性 Eternal Mother
灰面鵟鷹、孟加拉虎以及七個少年 A Buzzard, A Carnivore, and Seven Juveniles
威爾森(E . O . W i l s o n)在《人類存在的意義》(T h e M e a n i n g o f H u m a n Existence)裡提到:「文化的演進之所以有別於生物的演化,是因為文化完全是人腦的產物,而人腦這個器官是在古人類時期與舊石器時代,經由一種非常特殊的擇汰形式――即『基因—文化共同演化』(指基因的演化和文化的演進相互影響的現象)――演化而成。人腦所具有的獨特能力主要來自額葉皮質的記憶庫。這種特殊能力是從兩百萬到三百萬年前的『巧人』時期開始逐漸演化,一直到六千年前他們的後代『智人』遍布全球各地時,才演化完成。外來者如果要理解我們文化演進的歷史,就必須解讀人類所有複雜而細微的情感,以及各種人類心智的產物。要做到這點,他們必須和人有親密的接觸,並了解無數有關個人的歷史,同時能夠描述一個想法如何被轉譯成一個象徵符號或一個物件。」
威爾森說:「這都是人文學科在做的事。」我以為,這也是小說在做的事。演化學者談人的物理性存在的演化,小說要處理的是人抽象的「精神」演化。
我想藉由小說這種形式,去設想人跟環境關係的異動、人與物種之間的關係,去感受人做為一種生物的精神演化,特別是在我所生長的這個島國臺灣。
這部小說我把它取名為《苦雨之地》,用的是我很喜歡的一位美國自然作家瑪麗.奧斯汀(Mary Austin)的書名《The Land of Little Rain》。我借用奧斯汀書名的意象,譯成中文,名為「苦」雨之地。「苦」可以因為雨少,也可以因為雨多。
這本小說裡不少角色都是科學家、業餘科學家,或是冒險者,他們身上或存有精神或肉體的痛楚。小說的共同環境都是臺灣的野地,以及臺灣的物種,我並使用十八世紀科學繪圖的風格繪製插畫。
小說裡的共同事件是「雲端裂縫」。也就是在近未來的世界,所出現的一種病毒。它會破解中毒者的雲端硬碟,深入檔案,分析硬碟主人和其他人之間的關係,然後把這個雲端硬碟的「鑰匙」交給某個人。
〈黑夜、黑土與黑色的山〉是關於一位軟骨發育不全的蚯蚓科學家的故事,她童年時被收養到德國,後來她發現,她的養父曾在臺灣的奇萊山區獲救。
〈人如何學會語言〉是關於一個自閉症卻對鳥聲敏感的小孩,日後成為鳥聲科學家,在喪失聽力後發現聾人賞鳥的困難,決心鑽研一種形容鳥聲的手語的故事。
〈冰盾之森〉主人翁的情人是攀樹科學家,意外發生後她陷入憂鬱,求助於一種特殊的治療法,因此常進入一個南極探險的情境裡。
〈雲在兩千米〉是妻子在無差別殺人事件被殺後沮喪退休的律師,意外發現小說家妻子未寫成的小說檔案。因此開始一趟追尋雲豹、成為雲豹的旅程。
〈恆久受孕的雌性〉是四個不同領域的人,共同計畫駕駛一艘名為Zeuglodon 研究船追尋滅絕藍鰭鮪的旅程。這個故事和我過去的長篇小說《複眼人》有關。
〈灰面鵟鷹、孟加拉虎以及七個少年〉則是七個少年在聯考前蹺課,意外發現永樂市場裡販賣野生動物,動念想買下一頭小老虎,主角卻買下一隻鷹的故事。
這些故事兩兩相關,彼處的峰巒是此間的海溝。
每一次開始進入寫作節奏,我發現都是在自己找到「聲音」的時候。這個聲音並不是抽象的,而是具體的。經過二十年的小說寫作,我已經學會不焦急,故事停頓的時候表示身體裡的什麼東西也停頓了,重要的不是打開它、讓它運作起來,而是隨它停頓一段時間,雪該融的時候就會融的。
但等待的時間並不是什麼都不做,還是要在大太陽底下翻土,還是要在凌晨去走魚市場,還是要到海上、進入山。生態的關鍵詞是時間,小說的關鍵詞也是,簡直就像Tom Waits 的歌詞一樣――Time, Time, Time。
寫作時有幾個聲音一直在我腦中反覆, 比方說戈馬克. 麥卡錫(Cormac McCarthy)的小說《長路》(The Road)。寫的是在地球巨變之後,一對父子在文明的廢墟裡獨行的故事,其中一段父親在兒子睡著時的低語像是安魂曲:「沒有待辦事項,每個日子都聽從自己的旨意;時間,時間裡沒有後來,現在就是後來。人們留懷心尖的恩寵、美善,俱源出痛楚;萬事生降於哀戚與死灰。」
比方說詩人、歌手尼克.凱夫(Nick Cave)那首〈到我懷裡來〉(In to My Arms)。一九九六年尼克.凱夫婉謝了MTV最佳男歌手的提名,他寫了一封信說:「我的繆思女神並非一匹馬,而我也非賽馬騎師。」隔年在《The Boatman's Call》這張專輯裡,他的曲風從黑暗、強烈變為舒緩,〈到我懷裡來〉第一段歌詞是:
I don't believe in an interventionist God
But I know, darling, that you do
But if I did I would kneel down and ask Him
Not to intervene when it came to you
Not to touch a hair on your head
To leave you as you are
And if He felt He had to direct you
Then direct you into my arms
……
So keep your candles burning
And make her journey bright and pure That she will keep returning
Always and ever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