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帕,上車!」那男人彎起左手肘,槍身就靠在臂彎處,仔細瞄準。
瞄準什麼?這個問題很多餘。
一顆子彈掠過距離耶羅夫森的臉部不到一呎的柏油路面,
同時,他聽到背後一聲槍響。
另一個混蛋也在對他開槍嗎?耶羅夫森閉上雙眼。
他沒看到一生的掠影飄過眼前,只是想著:我就要死了……
十月十七日,空氣中微微帶著早秋涼意。席布麗・莫德二十七分鐘前上了車。如今,她已成為一具被人棄屍密林泥塘裡的屍體。
馬丁・貝克和柯柏離開斯德哥爾摩,來到瑞典最南端,協助調查席布麗・莫德的失蹤疑案,卻赫然發現,席布麗・莫德的鄰居,正是當年「羅絲安娜案」的兇手!
嗜血媒體開始紛紛湧進小鎮,追蹤此案。然而,就在偵查苦無進展之際,警方和媒體的關注焦點,卻因一起事件而轉移——
十一月十八日,一場攔車臨檢出乎意料發展成警匪槍戰。匪徒一人中彈身亡,另一人駕車逃逸,巡警更是一死三傷。潛逃的年輕匪徒成了媒體口中的「弒警犯」,是全國警方極力緝捕的目標。
但席布麗・莫德遭殺棄屍,與這名弒警犯又有何關聯?
迷向的愛欲往往會發展成全盤崩毀的悲劇,無以復返。
在所謂的「良心」面前,殺人者餘生是否就該背負著罪愆,難以前行?
一個失落的靈魂能得救贖,有時,仰賴的正是人性裡那微微發亮的善意……
★ 暢銷全球半世紀,系列銷量突破千萬冊,開創北歐犯罪小說風潮之始祖。
★ 俐落流暢,影像感十足,跳脫古典推理窠臼,寫實反映社會及深層人性。
★ 國際中文版全新修訂,推理經典傑作重現,犯罪推理迷及影劇愛好者必讀。
作者
麥伊・荷瓦兒 & 培爾・法勒 Maj Sjöwall (1935—2020) & Per Wahlöö (1926—1975)
瑞典作家,創作二人組。荷瓦兒與法勒的合作始於兩人於一九六二年偶然相識,法勒當時已是小有名氣的新聞記者,荷瓦兒亦從事相關工作。
在共同創作「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系列小說之初,兩人便決定以十本、而且也只寫十本作為完整概念的呈現。「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系列十部作品的情節各自獨立,但又有巧妙牽繫;各作皆為三十章,由兩人各自撰寫一章、彼此相互接續的方式進行,當中的結合及轉折可謂天衣無縫。
荷瓦兒與法勒這段獨特的共同創作關係,在一九七五年法勒因胰臟問題病逝而告終,但這對獨特的創作搭檔在這十三年裡的無間合作,已為後世完整留下一系列堪稱經典與傳奇的推理傑作。
譯者簡介
柯翠園
台中人。曾任東海大學外文系講師,一九八一年旅居美國,歷任《太平洋時報》專欄作家及《台灣公論報》生活版主編。譯有《情婦法蘭德絲》、《眼中的獵物》、《魔幻城堡》、《空中的城堡》等書。
目錄
・編者的話
・導讀—馬丁・貝克的喜歡與厭惡
・馬爾摩周邊區域圖
・弒警犯
序/導讀
導讀
馬丁.貝克的喜歡與厭惡——關於《弒警犯》
關於「故事的重啟」,這些年我們已見到太多也再熟悉不過,至少漫威旗下一票超英雄角色電影上映後才讓人驚覺台灣有那麼多把美漫掛在嘴邊的書迷粉絲,丹尼爾克雷格主演的最後一部007延宕多年終於要推出始細數情報員龐德竟是如此有血有肉,就連至今全球疫情尚不見樂觀的Covid-19都勾起大眾對流行性傳染病多點學習探究的好奇,於是我開始思考,事隔十五年後在台灣重出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系列的意義為何——不是因為作品續約、改編影視上映、銷售達某個亮眼數字所以換個封面再推一波,或是為了召喚老書迷收藏因此推出印刷裝幀與原版不同的愛藏版,而是另一間出版社重新修潤譯文、找到不同的編輯定位,要與新一代的讀者對話。
其中,可能唯一用了舊瓶裝新酒的,就是聯繫上寫過舊版《弒警犯》的我撰一篇新的導讀文。
請容我先不厭其煩地重提一次:近半個世紀前,一對瑞典寫作搭檔決定花十年時間寫十本系列犯罪推理小說,主角是帶領團隊集體辦案的高階警官,援引實案、挑戰古典推理題材、採寫實筆法細述警界運作實況與社會樣態云云,利用不同的敘事架構突顯該集故事的張力,又用隨時間遞嬗的人物事件相互串接,讓這十部一系作品站穩推理史上的經典地位。
或許會問,現在的你為什麼要閱讀這套書呢?會不會擔心內容早已過時,不像新拍的電影能把故事重組、找當紅炸子雞演員編劇導演外加鋪天蓋地的媒體行銷攻占大眾的眼球?思來想去,我只找到一個適合談這本《弒警犯》也能概括全系列的理由:讓我們來了解馬丁.貝克的喜歡與厭惡。
馬丁.貝克就是前述的高階警官,他卓越的辦案能力是難解罪案的解鎖之鑰,憑藉智慧毅力與他性格迥異的夥伴共同行動,但是他對顢頇爭功的上級已漸漸失去尊重和耐性。警察這個職業身分幾乎是他的信仰,擺放在眼前的是與案件直接或間接相關的大眾而非職場關係,不過他發現自己對犯罪的手法、成因、動機等執著探究的渴望漸失,慢慢對促成這些人為何變成加害者及被害者的驅動因素提出質疑辯證。他和許多瑞典人一樣走上離婚一途,卻也有了倚賴掛念的新對象,這段漫長的歷程曾讓他掙扎擺盪在生活與工作之間,不甚確定自己現今的處境是真正的舒適還是因為年華老去而有不同見地——也許這次遠離斯德哥爾摩、南下安得斯勒夫處理這宗失蹤人口案,會帶給他一些啟發。
表面上是一成不變的尋常警務工作,警察能用的伎倆坦白說也就那些,但馬丁.貝克察覺到,自己的應對進退不再像過去那般老練成穩,反而有不必要的情緒波動,浮現一絲絲不耐,抑或讓他不自覺且失態地放聲大笑。有人失蹤了、已是老面孔的罪犯來挑釁了、再度發生員警遭人持槍射殺的憾事,這些不是恍惚的既視感(如果你按順序讀下來就會發現),但這回馬丁.貝克真真確確遭遇的,是他曾親手逮到並送進監牢的前科犯,再度列居嫌犯名單首位。是這傢伙死性不改嗎?被害者的遭遇與九年前轟動全瑞典的殘酷命案如此雷同,可不可能是他人模仿陷害?無罪推定的原則該怎麼毫無罣礙地適用在這個人身上?警察真的有權力為應和公眾的期待而踰越執法的分際嗎?連串的疑惑他無人可問,也不想自問自答,於是反映在自己喜歡或厭惡的人事物上。
究其原因,馬丁.貝克本以為出在警察這個身分兼信仰上,因為從他的摯友搭擋、昔日得力下屬、新認識的同僚身上,都如同鏡子般映射出「好警察」的思維該是如何,無私理性的判斷才是行動的依歸。然而,那壓抑不住的情感是怎麼回事?
當我們跳脫主角的思維拉遠看,兩位作者的寫作企圖便顯露端倪:以馬丁.貝克為名的系列所講的不單單是警察故事,還一併借用了這個人物視角觀察瑞典在一九六○到一九七○年代的社會樣貌,接著再投射到小說書寫得以發揮呈現的人性探討。猶如一幀具景深的影像畫面,《弒警犯》一書泰半敘述的失蹤調查是依附在犯罪推理類型的聚焦近景,穿插其間、乍看不相關的事件角色及其行動則是略顯模糊的遠景;亦像排列成串的多米諾骨牌,《弒警犯》是倒(導)向終點的倒數第二張,傾倒後由多張牌面共同組合的全貌終將揭曉——這就要留待完結篇《恐怖份子》才能細談了。
本系列多部作品的導讀者及編者曾多次提及,這套創作是左傾的社會主義者對資本主義社會和龐大國家機器的批判,像用一把手術刀劃開、暴露隱藏在福利國家外殼下的瘡疤、瘢痕與病灶。以荷瓦兒與法勒筆耕的時間地點來看或許是正確的,但我認為他們二人的野心更大、選擇虛構小說而非紀實體裁的意念更明確,乃是站在存疑思辨的立場抒發觀點,不只用來召喚彼時的讀者,也能提醒未來的人們持續觀察思索──這不啻呼應推理小說家暨評論家朱利安.西蒙斯在《血腥謀殺》書中對主人公的評價:「貝克是一名理想化的角色,一個現代版的反英雄,也是時常質疑自己所作所為是否正確的人。」
重啟的「馬丁.貝克刑事檔案」不必當經典頂禮膜拜(你得要打開翻讀而非供在書架上或記憶體裡),也毋須迎合市場重編新寫,她本身就值得在不同時空拾起閱覽,既能滿足玩味類型的愉悅,又能引發獨特的哲思——相隔十五年重讀重撰文的我,特別有這番感觸。
撰文──冬陽
推理評論人,現任台灣推理作家協會理事長,曾任城邦文化馬可孛羅出版副總編輯。從事推理小說編輯、撰寫導讀解說、策劃活動多年,以推廣推理閱讀和創作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