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出行,天下大雨,山石滑坡。
她見天日如火燒,肌膚在陰暗裡開出腐爛之花。
因她不是活著的李明樓,是死去的李明樓。
是從去閻王殿的路上逃開,自二十三歲回到十三歲,
一個不被天意允許存在的鬼。
上一世她過得順心順意順風順水,不知世間煩惱艱難,
卻在成親之日,被訂親十年的未婚夫婿連發十箭射死,
親弟、李氏族人等俱被剿殺。
重生後她方才醒悟,這場算計、騙局,
早在她十三歲時手握重兵大權的父親死後便已開始……
這一世,她必要守下父親基業,護住親弟,
要那些暗藏禍心的虛假鬼祟小人再不能傷她分毫。
不論行與不行,她都要去試,絕不認命等死。
只是,人要殺她,她能反擊能防備,
天要殺人,人能怎麼辦?
本書特色
簡筆就成壯闊!──《大帝姬》作者最新力作。
解決不了命運,那就解決人。
上一世,天意讓她在成親之日被夫婿十箭射殺,親人俱喪。
這一世哪怕最後仍如螻蟻般被碾死,她也要濺祂一手血汙。
作者
希行
女,生於燕趙之地,平凡上班族,雙魚座小主婦,以筆編織五彩燦爛的故事為平淡生活增添幾分趣味,偏好鄉土氣息,愛有一技之長的女主,愛讀書,愛旅遊,用有限的時間和金錢,過出無限的生活和情趣,生平最大的理想,不求能寫出神來之作,但求看過故事的女子們,都能悅之一笑心有所安便足矣。
試閱
序章
大夏成元三年六月十八,天狗吞日,一瞬間暗無天日,所幸下屯縣早有準備,官民齊動鑼鼓亂響嚇退了天狗,饒是如此也無人心安,接連三日不分日夜民眾都聚集街上。
天狗雖然被嚇退了,更多的怪事卻開始傳出來。
一個在街上避險的小民膽大,被幾個閒漢鼓動,決定回家去睡,但當他獨行走到家門前的巷子時,遇到了一群怪人……
「那些人高有一丈,身穿黑衣,手握五色旗幡,面容凶怪。」
「小民大叫一聲,手中燈籠跌落,燃起火焰,那些人便沒入牆壁中不見了。」
「那小民次日被人發現,已經死去了。」
茶樓裡的人們聽到這裡便響起一片驚呼聲,便有很多人大叫。
「是鬼。」
「是勾魂鬼。」
「非也。」有一個面容枯皺的老者搖頭,捻鬚道:「不是鬼,是神。」
神和鬼自然是不同的,民眾們大喜:「方老翁,果然是神?」
方老翁面色卻無喜只有悲戚:「是瘟神。」
神仙和神仙也是不一樣的,聽到「瘟」字民眾們大驚,面色發白,鼓噪起來。
沒有人懷疑方老翁的話,方老翁是這個縣活得年紀最大的讀書人。
「書上是有記載的,瘟神就是這般。」他說道,隨之念出一串拗口的文字描述,又抬頭看外邊的天,天上的太陽已經恢復如初,但依舊帶著詭異的白暈很是刺目,「每逢大變大災,瘟神必然現世。」
茶樓中的民眾們更加驚亂:「這麼說我們下屯縣要有大災了!」
方老翁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街上傳來更大的喧譁聲,恍若又回到了那日天狗初現。
「快去看啊,五道人捉妖了。」
「丁家莊有妖了。」
這可比聽人講的不知真假的瘟神現世更驚人,茶樓裡的人湧湧而出,膽大的匯入街上奔相走告看熱鬧的人群,膽小的則惶惶的向家中逃去,自今日起閉門不出了。
茶樓裡眨眼間變空桌椅狼藉,但方老翁還依舊坐在桌前端著茶碗。
「方老翁,你怎麼不去看?」茶樓的夥計問,他正猶豫要不要跑去看。
方老翁道:「有什麼可看的。」
是妖怪啊!不過方老翁活了這麼久定然見過吧,也不覺得稀奇,他還年輕還沒有見過,夥計放下茶壺溜了出去,將來老了可以跟晚輩子孫們當談資,這種事可不是常能遇到的。
掌櫃在後惱怒的喊了幾聲無果。
茶樓裡空了,街上的喧囂也遠去了,恍若空城。
掌櫃沒有跟去,夥計可以忍著挨罵跑去看熱鬧,他不敢丟下店不管,相比於妖怪,東家更嚇人。
「有五道人在,妖怪定然掀不起風浪。」他看著外邊,幾分輕鬆說道。
五道人是下屯縣外雲夢山清風觀的道士,捉鬼除妖驅邪有仙術,據說縣令這次能提前準備驅逐天狗就是五道人進言,有如此仙人在,瘟神應該也能通融一下,至於妖怪更是不算什麼。
掌櫃的話沒有得到回應,方老翁端著茶碗神情沒有輕鬆,更添幾分悲戚:「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有妖怪作亂,亂世多魑魅,惡地滿魍魎,真是要有大災了。」
說罷將茶碗摔在地上掩面放聲大哭跌跌撞撞而去。
掌櫃的嚇了一跳,猶豫再三沒有追上去索要打壞的茶碗錢。
活得久的讀書人都有些瘋瘋癲癲,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招惹。
這邊大街上方老翁孤零零悲哭亂世大災,城外丁家莊人山人海卻安靜無聲。
丁家莊就在雲夢山下,六月炎夏,村後山腳下一片平整毫無遮蔽的田地間鬱鬱蔥蔥的莊稼被踩得東倒西歪,田地裡站滿了人,愛田地莊稼如命的農戶卻沒有去驅趕喝斥,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在正中的一塊田頭。
這邊田頭空出一片,只有一人,白眉長鬚,身著道袍,手握桃木劍,圍繞一棵枝繁葉茂的小樹,時而怒目疾奔,時而閉目搖晃,寬大的道袍飄飄,忽的一聲怒叱,桃木劍劈向小樹,並未接近,卻轟的一聲騰起火球,小樹瞬時被火焰吞沒,四周響起驚聲一片,旋即歡呼聲如雷。
「樹妖被天火誅殺了。」
「五道人法術了得。」
伴著歡呼村老被攙扶上前,對肅立的道人連連施禮道謝,但也有不少人詢問這一棵小樹怎麼就是妖怪,看起來是很普通的小樹。
聽到詢問,一個當地人露出高深的笑:「因為這田頭原本沒有樹。」
諸人向田間看去,這才發現除了正在燃燒的那棵小樹,田地裡只有莊稼並沒有樹木。
天狗吞日後的晚上,一個婦人起夜察覺院子裡有聲響,看到有人影在雞窩前偷雞,農婦大喊大叫抓賊,四鄰燈火照耀……
「那賊赤身裸體,枯瘦灰白,四肢如枝幹,綠髮拖地,口角鮮血淋淋,正在生吞活雞。」
「此鬼被發現便起身撲向婦人,吹了一口氣,婦人應聲倒地氣絕。」
「四鄰敲響驅趕天狗的鑼鼓,另有獵狗狂吠咬住白鬼,白鬼奔逃出村不見,村人戰戰兢兢未敢搜尋,待天明順著血跡尋去,便看到田頭多了一棵小樹。」
「大家近前看,那小樹樹幹上有獵狗咬傷的傷口,猶自流血。」
隨著講述縮肩咬手指的諸人再次向田頭那邊看去,小樹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嫩葉捲黑,樹幹焦枯,恍若人形。
果然是樹妖,還好有五道人在,否則滿村人必遭荼毒。
「書中稱此為楓子鬼。」
說這話的人站在不遠處山路上,他是一個年輕的僧人,穿著青色發舊的僧袍,山路兩邊皆是樹木,遮擋日光斑駁,讓他的面容也變得模糊,似乎蒙上一層塵土。
他執杖而立俯視前方的田地,距離高且遠,視線裡泱泱的人和熄了火焰的小樹混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