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讀書人執卷吟哦之際,興之所至,隨手把「好玩」的段落記下來,這種書寫,古已有之。積稿成篇付印時,或稱「隨筆」,或曰「漫志」,俱屬筆記文類之一種。陸灝的《東寫西讀》當然也是。不同的是,前人的筆記,多限於「東寫」,他卻兼顧「西讀」,教人覺得「好玩」之餘,也分享到域外之趣。
──劉紹銘
這種寫書的態度很像一個編輯,問題是它有意思嗎?也是本雅明的話,碎屑散漫的收藏集合起來會產生新的突發性關係,引述回來的故事也會爆發意想不到的力量。
──梁文道
看這本書真是賺的,那是陸公子幾十年的「小屋」外守候,然後,他一點關子不賣地把最要緊的部分講給我們聽:錢鍾書怎麼作弄傅雷的;施蟄存選購過哪些色情書;毛西河的小妾有多美老婆有多悍;錢仲聯談詩罵過誰;潘光旦如何利用「鞭」長莫及;福爾摩斯和王爾德到底是什麼關係?
──毛尖
序
序:東西異聞錄 □ 劉紹銘
中國讀書人執卷吟哦之際,興之所至,隨手把「好玩」的段落記下來,這種書寫,古已有之。積稿成篇付印時,或稱「隨筆」,或曰「漫志」,俱屬筆記文類之一種。陸灝的《東寫西讀》當然也是。不同的是,前人的筆記,多限於「東寫」,他卻兼顧「西讀」,教人覺得「好玩」之餘,也分享到域外之趣。
讀書不為它W利祿,才會讀得開心。就拿我們熟悉的五柳先生來說吧。因為既不用跟學生上課,也不靠賣文為活,他讀書只為自己享受。看不懂的段落,除非刻意要查根究底,跳過去就是。不為名、不為利,書呆子自有欲辯忘言的樂趣。五柳先生會意之餘「欣然忘食」的感奮,不就是「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的境界麼?
職業讀書人,就拿在大學教書的老師來說吧,為了寫學報文章,為了收集在班上授課的資料,日常看到任何一本書,都會視為未來著作中一條注釋。他們眼中沒有閒書,因為書怎麼爛也有話題價值。職業讀書人沒有五柳先生福氣,他們通常是為別人而讀書的。
在五柳先生和職業讀書人之間有書生名陸灝,前《萬象》雜誌編輯也。且看他在《東寫西讀》一書中如何解說自己是那類讀書人:
讀書是我的一項愛好,對我來說,除了消遣取樂,讀書並沒有其他幼纂A既不為考試,不為研究,也不是為了寫書評。讀的書大多是不合時宜的舊籍,偶有所感,或覺得好玩,寫下了這組筆記,所以避重就輕、淺嘗即止是肯定的,不著邊際、買櫝還珠也在所難免。
&nb 不少陸灝認為「好玩」的小道舊聞,怪趣極了。先看這一則吧。有位名叫凱瑟雷諾的老先生,喜歡研究歷史,生平一共寫了兩百多本「專題」小冊,每本只有四頁,怪不得人家戲稱他是a great author of little books。他一直想把這些「小書」推出市場,可惜也一直找不到出版商。最後只好自己掏腰包付印。
這則舊聞,如果以此收場,實在沒有什麼「好玩」,但且慢,陸灝的話未完。卻說那位「大作者」的書印好後,他不時出沒於舊書店中,「尤其是巴黎的舊書店,乘人不備,偷偷地把自己的作品塞一兩本到書架上,然後開心回家,覺得自己又在成名的路上跨出了一步。」
陸灝這條舊聞,採自Grant Uden寫的Strange Reading。《東寫西讀》收這類「異聞」不少,夜雨秋燈前誦之,可消塵慮。
序:一個編輯的藏品 □ 梁文道
其實報刊的編輯和為他寫作的作者並沒有多大分別,他們都是作家。如果真有什麼不同的話,差別或陷N在於作者使用鍵盤和筆,而編輯則使用作者去替其書寫。一個編輯用不自己動筆,他只需要調動不同的作者,開發他們的潛能,形塑他們的風格,再組合拼裝成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作品。當然我們可以爭辯,作者創作如臂使指,手到心到,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