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第二十一章　

閃躲話題拒同屋 將近正午時，周叔和齊蒙還沒回來，溫以菱準備帶齊延下山吃飯，然而她剛爬到山頂，看著齊延坐著的輪椅，心裡開始犯難。

之前為了和他賭氣，她一氣之下就把人家給推到山頂了，現在再看，下山時的那條山路頗為陡峭，她便有些心驚膽戰，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把齊延送到山下去。

溫以菱的心裡開始後怕起來，心虛地瞄了齊延一眼，見對方一臉淡然，明顯對此時的狀況還一無所知，她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齊延見她面露糾結，好似內心在掙扎，他心中一頓，問：「怎麼了？」 溫以菱尷尬地笑了笑，「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今天周叔和齊蒙都不在家，我又瞧你對山上的景致很是喜歡，要不……我把飯菜帶到山頂上，咱們就在這裡吃吧？」 齊延聽聞是這等小事，便隨意地點了點頭。

溫以菱下山時，回頭望了一眼獨自被留在山頂的齊延，良心隱隱作痛。

她打算著，要是周叔他們遲遲不回來，她便叫兩個短工上來把齊延給抬下去。 到家時，齊渺渺已經燜好了飯。

溫以菱快速炒好幾個菜後，便把所有的飯菜和餐具都裝進竹籃裡，又去房間裡尋了一塊野餐布，這才提著竹籃和齊渺渺一起上山。

齊渺渺還是小孩子心性，對沒有嘗試過的新鮮事物很是興奮，腳步格外輕快。

待到了山頂，齊延還坐在原地，像完全沒動過的樣子。

溫以菱提著竹籃，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吩咐齊渺渺將那塊布鋪在地上，又將竹籃裡的飯食一一擺到了上面。

天氣暖和了，飯菜從竹籃裡拿出來還熱乎著。 溫以菱看擺得差不多了，便把齊延推過來，先給他裝了飯，又問他想吃什麼菜，佈好菜後才拿筷子遞給齊延。 這裡沒有桌子，想讓齊延和自己一樣坐在地上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能暫時委屈他一下了，自己端著碗吃吧。

齊延臉上並沒有任何不高興，接過飯食便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溫以菱則是和齊渺渺側坐在野餐布上用飯，只是溫以菱需時不時地仰頭看看齊延，及時幫忙給他添菜。

周叔過了正午才回來，齊蒙上學堂的事已經安排好了，他正式在鎮上的學堂讀書，下午時才會回來。 周叔一到家便覺家中格外的安靜，去書房裡拍了拍門，卻半天沒有人答應，這才發覺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他皺著眉頭往後山去，站在山腳的時候，就遙遙地看見了山頂上有人。

他眼皮子一跳，趕緊加快步伐，到了半山腰處，果然看見自家大爺在上面，頓時好一陣心驚，待爬上了山頂，忙問：「大爺，您是怎麼上來的？」

溫以菱正在收拾野餐布上的碗筷，聽到周叔的聲音，吶吶地答道：「我推上來的。」 周叔呆住，這麼高的山，夫人的膽子著實太大了一些，大爺雙腿不能行動，就敢一人將大爺推到這裡，萬一摔了，大爺的命怕是都沒了！

在齊延的問題上，周叔從來都不會小事化了，臉上皆是對溫以菱做這件事的不認同，只是還未開口，便見齊延擺了擺手。

齊延今日好端端地被溫以菱推上山，便知對方沒有什麼害人之心，更何況，他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他將事情攬了過去，「是我想上來看看風景。」

溫以菱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沒想到齊延會為她開脫，臉上很是驚喜。

周叔聽後，十分不贊同地看著自家大爺，「這也實在太過危險了一些，就算是想上山來看看，也需等我在的時候。夫人一個弱女子，哪裡有那個力氣！」 齊延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並未與他爭辯。

溫以菱見周叔說完這些後便沒再繼續問了，鬆了一大口氣，開口道：「齊延在山頂也待了有段時間了，我們把他送下山吧。」

周叔頷首道：「這幾天天氣雖好，但山頂到底風大，大爺身子剛好一些，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為妙。」

齊延聽到這裡，倒是把目光落在了溫以菱的臉上，直接問了一句，「對了，我的字帖好似少了一張，妳可有看見？」 「不可能！」溫以菱下意識地答道，可話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露餡了。

此時，溫以菱心中很是慌亂，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遠處的齊渺渺倒是出聲救了她一命。

「大嫂，羊都在呢！」 齊渺渺吃完飯後便移步到下面的山坡上，清算羊群的數量，沒有聽到兩人之前的對話，不小心便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溫以菱一聽，順勢朝齊渺渺的方向走了幾步，喊道：「那妳快回來吧。」 齊渺渺果然依言上來。

溫以菱回頭看了看主僕兩人，她正是心虛的時候，生怕齊延繼續追問她，自是不敢和對方對視。

見周叔有意帶齊延下山，她心念一轉，裝出一副因為齊渺渺打岔，忘了自己說的話一般，自顧自地道：「周叔，你一個人的力氣怕是不頂用，我再去喊兩個短工上來，在旁邊護一護也是好的。」 周叔聽她所言很是周全，自是點頭稱是。

溫以菱找到脫身之計，心中長舒一口氣，忙往下走，到了短工們所在的地方，先挑了兩個身材壯實的漢子上去幫忙，之後她便乾脆留在此處，並不回去。 她如今也明白過來了，自己撒一個謊，便得再用無數個謊來圓它，齊延今天明顯是對她起了疑心，所以才會出言試探。

溫以菱心中百轉千回，想到自己之前編的那些瞎話極其沒有水準，甚至算得上是錯漏百出，如今想來，實在沒有必要。 她琢磨著，決定以後除了十分必要的時候，否則再不胡謅了，今日的事她雖然可以再撒個謊糊弄過去，但明知她的謊一觸就破，還不如乾脆閉口不答，消極應戰，以免自己說多錯多。

她心中暗道：等回去後，自己躲著齊延一些，要是齊延提起，就說自己不記得了。再等個兩三天，齊延見從她嘴裡問不出，或許就慢慢地把此事給忘了。

溫以菱既有了主意，心便又重新放回了肚子裡。 過了小半個時辰，兩個短工和周叔相繼回來，顯然齊延是安全到家了。

太陽下山時，短工們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各自散了。 溫以菱故意讓周叔先回去，自己則是在山上磨蹭了好一會才回家，一到家就鑽進了家中的灶房，開始幫忙做飯。

吃飯時，因為今天是齊蒙第一天讀書，所以話題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尤其是溫以菱，說得極為盡興，一會是學堂裡的夫子如何，一會又是同窗又如何，就連學堂裡有幾張桌子、幾張椅子也要問，事無巨細，一點話口都不給齊延留。 旁人不知緣由，只覺溫以菱今日的話格外多。

溫以菱說話時，碗裡的飯也沒忘，甚至比以往吃得還要快。

她的異樣齊延全都看在眼裡，只是見她吃的那般急，剛想提醒她吃慢一些，就被對方猛然拔高的聲音岔開，久而久之，他也不打算再開口了。

溫以菱眼觀八方，一用餘光瞟到齊延有想說話的跡象，就另起新話題。

一頓飯被她吃得提心吊膽，她放下筷子時，眾人才剛剛吃到一半，又以要沐浴為由，先行下了飯桌，直接往臥房裡走。

她料定齊延今天晚上要向她問話，所以並不打算在臥房裡休息，她已經偷偷和齊渺渺商量好了，兩人今天晚上一起睡，現在先將自己要用的東西收拾好，免得中途還得回來取。

將東西放到齊渺渺的屋子後，溫以菱這才拿著要換的衣物去了浴房。 待她洗完頭、洗完澡，出了浴房時天光已經有些昏暗了，她往正房那一看，屋內燭火瑩瑩，就像是在等她一般。

溫以菱想到一回去，就會面臨逼問，身子一抖，當即調轉了方向，踮著腳回了齊渺渺的屋子。

正房裡，齊延也聽到院子裡浴房木門打開的聲音，然而很快就又重新沒了聲響。

他在房中等了許久，卻遲遲沒見到溫以菱回來，心中一凜，正準備打開門瞧一瞧，便聽到西廂房的房門被打開了。

很快，有人往這處過來，來人腳步躊躇，在門外繞了一圈後，終於拍了拍門。 齊延乾咳一聲，特意等了兩息才開口道：「進來。」

齊渺渺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一見到齊延，便直接說道：「大哥，大嫂說她今天晚上不回來睡了。」

齊延神情一斂，「這是為何？」 「大嫂說，擔心我晚上睡覺害怕，所以過來和我作伴，讓我來告訴你一聲。」齊渺渺依樣畫葫蘆，將溫以菱之前交代她的話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