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有時,讀書有時,
現實困頓如密室,唯有旅行是人生的不在場證明。」——李桐豪
他寫旅行,寫的是關於人生的暫停鍵,
因為在電腦前面學業是地獄,身後海闊天空;
辦公室如囚牢,每一場旅行都是一趟保外就醫
如果你問他會為了_____去旅行?
他會告訴你:我會為了不用面對現實去旅行。
帶一本卜洛克去紐約,在尼羅河上讀阿嘉莎•克莉絲蒂,與松本清張遊北九州
3種旅遊態度,31個不負責任的旅途指南
1,797,421位讀者(老牌新聞台「對我說髒話」加同名臉書粉專累積人氣)引頸期盼
李桐豪旅遊散文集,終於出品
「旅行是一種癮,大疫之年,當世人與你都被禁足了,你開始產生了一種勒戒的幻覺,心亂目眩,看朱成碧。你把淡水渡船頭旁的紅磚屋看成牛津大學校舍;你在台北某燒肉店廁所的白桃芳香劑嗅出輕井澤約翰藍儂咖啡館洗手間的氣味,站在洗手台前,你在人工的香味裡追憶旅行似水年華……嗚嗚嗚,好想出國。」
——摘自〈自序:在薩爾達曠野中散步〉
●打破旅行書寫的框架!全台敲碗出書期待度破表!
「從今以後,只要能夠傷害你,讓你痛苦的事,我都會盡量去做。」繼十七年前華文創作夢幻逸品《絲路分手旅行》之後,終於等到李桐豪出書。
「California的陽光趕快治療我的憂傷」,「你離開我就是旅行的意義」。旅行可以治療失戀,關於這點李桐豪深信不疑,正因為相信旅行的神奇魔力而投入旅遊記者的行列。職場生涯換算97次旅行,造訪78個城市,43個國家。
但長年天地任我行,從Lonely Planet的世代到TripAdvisor的紀元,他發現世界上每個城市長得愈來愈相近,到處都是H&M、ZARA和Starbucks,旅行更像是克漏字練習,參觀景點,購物血拼,種種行程皆是既定句型,無意外,無驚喜,只是到場,打卡,把自己填進空格裡。
儘管如今旅行變得好像不太需要專業,旅人仍然可以帶上一本卜洛克去紐約,或在尼羅河上讀阿嘉莎•克莉絲蒂,與松本清張遊北九州;因為深知「落單,才是旅遊的開始」,他成了旅行的異義提倡者;當我們樂於對IG、網紅、YouTuber迷戀退稅的攻略和血拼的情報按讚的同時,他為大家示範表演,走上一段推理謀殺主題旅行、電影景點主題旅行、分手旅行、動物園旅行……
●你可以這樣讀《不在場證明》:
李桐豪以旅遊記者之眼,小說家之筆完成《不在場證明》。本書集結他於《壹週刊》人氣旅遊專欄「天地任我行」部分文章與《自由時報》邀稿的名篇等,重新改寫刪修完成。全書分成三輯,嚴選共31段旅程。
◎輯一【環遊世界殺人事件】:七段關於推理、謀殺小說中的主題旅遊指南。從全球最佳謀殺城市紐約出發,接著飛抵倫敦貝克街、英國布萊登;搭上東方列車與尼羅河河輪;尋訪《龍紋身女孩》的千禧雜誌社,赴日本北九州一瞥松本清張四十五歲成名的身影……
「我在腦海中比對著小說和真實世界的異同,想著陰謀如何展開,命案如何發生,親身走過一遍,讓那些不法的再度伏法,該死的,在我的旅程之中再死一遍。」
◎輯二【密室逃脫,直到世界盡頭】:身為盡頭控的李桐豪,分享十八個「死也要去」的旅程,橫跨歐亞美非四大洲,直抵神秘國度北朝鮮、《春光乍洩》裡的世界盡頭烏斯懷亞,本以為旅遊書上寫著World’s End的就是世界的盡頭,最後抵達斯里蘭卡亞當峰搭上亞瑟‧克拉克的太空電梯。
「世界的盡頭。五個字像咒語又像催眠,在腦海反覆放送,在迂迴的轉機和漫長的旅程中賜予我神奇的力量。」
◎輯三【愛的偽證】:六篇深情書寫,是為作家等身大的私旅行。有四十歲中年版的《絲路分手旅行》,當然也有名篇:〈和小朋友一起搭飛機〉,跟帶母親出國完成的〈東京物語〉。
「他被另外一個人下咒了,時間傷害了他,也讓他痛苦,已經不需要我動手了。」
作者
李桐豪
記者、紅十字會救生教練,經營老牌新聞台「對我說髒話」與同名臉書粉絲頁。OKAPI專欄「女作家愛情必勝兵法」、「瘋狂辦公室」作者。曾以《絲路分手旅行》曾獲2005開卷美好生活推薦,《非殺人小說》獲林榮三小說二獎,《養狗指南》獲林榮三小說首獎、九歌年度小說獎。
封面繪者簡介
達姆
專職插畫家,法國國立南錫美術學院畢業。參與2016 Visual Taipei國際設計大展,2017 Graphic Design Festival Paris,2018金曲獎 。目前和9貓1狗一起生活。
目錄
自序:在薩爾達曠野中散步
輯一、環遊世界殺人事件
八百萬種死法‧美國 紐約
血字簽名‧英國 倫敦
布萊登棒棒糖‧英國 布萊登
東方快車謀殺案‧中南半島
尼羅河謀殺案‧埃及 亞斯文
龍紋身的女孩‧瑞典 斯德哥爾摩
砂之器‧日本 福岡
輯二、 密室逃脫‧直到世界盡頭
樂園‧北朝鮮
莒哈絲,請留步‧寮國 龍坡邦
吉田修一指南‧日本 東京
給村上春樹的諾貝爾套裝行程‧瑞典 斯德哥爾摩
北極特快車‧芬蘭 羅凡尼米
每個莊佳村都在等他的席德進‧伊朗 德黑蘭
給梁朝偉的一封信‧印度 錫金
黎耀輝的分手旅行‧阿根廷 伊瓜蘇瀑布
何寶榮的分手旅行‧阿根廷 烏斯懷亞
史密斯先生分手旅行‧模里西斯 路易港
少年Pi的海上動物園‧菲律賓 巴拉望
少年Pi的陸上動物園‧印度 彭迪切里
華萊士的悲傷動物園‧印尼 龍目島
鄭和的海上動物園‧馬來西亞 麻六甲
獨裁者的鎮暴動物園‧埃及 開羅
翁達傑的大象動物園‧斯里蘭卡 阿褥羅陀普羅
直到世界盡頭‧斯里蘭卡 坎迪
亞瑟‧克拉克太空電梯‧斯里蘭卡 亞當峰
輯三、愛的偽證
和小朋友搭飛機‧哪裡都不是
男孩A‧美國 紐約瓊美卡
白狗一夢‧印度 拉達克
謗佛者‧印度 普提迦耶
再見二丁目‧台南
東京物語‧日本 東京
試閱
樂園‧北朝鮮
飯店是荒山裡唯一的建築。入夜後,三十層樓高的氣派大樓於暗地裡綻放金色光輝,鬼魅得如一則《聊齋》。而飯店也真的叫做西山,《西山一窟鬼》的西山,當然,那與馮夢龍的鬼故事無關,純粹只是它坐落西山山頭,因而得名。西山飯店建於一九八九年,當年乃為世界青年與學生聯歡節參與者提供食宿而建,五百個房間的建築乍看方正,然而內部動線曲折而蜿蜒,二○一○、二○一一、二○一三、二○一四,沿途數來連號房間,拐彎,又跳回二○○一。走廊不開燈,得摸黑找到牆上面板,打開照明,一盞燈點亮一盞燈,找到回房間的路。
要說西山飯店不文明也太武斷,房間裡除朝鮮電視台,也可收看央視和鳳凰台,打開電視,溫瑞凡雨中抱著小姨子,通姦者喃喃自語,像咒語又像催眠:「精神出軌不算真正的出軌,精神出軌不算真正的出軌,精神出軌不算真正的出軌……」今時今日電視可以看《犀利人妻》,攜帶手機和筆電入境也可以,唯獨裡頭不能裝載南韓影視節目。手機上網,可以,但行前說明會聽聞領隊說五天1G流量需三百塊美金,只得嚥下口水,心想五天不上網,當網路勒戒算了。然而洗澡時動念尋思:「手機沒有訊號如廢鐵,加上護照、台胞證都扣在導遊手上,萬一出了事,我在這個城市不就徹底消失了?」正這樣想,頭上日光燈光閃了一下,刷一聲停電,黑暗追上來了。
我在平壤的第三夜。
事情是這樣的:年假期間,參加六天五夜的北朝鮮旅行團,團員加領隊僅僅十一個人的迷你旅行團,卻配置了兩個導遊,普通話說得極好的金小姐和申先生。男女搭配,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幹活不累,而是相互監督,嚴防對方說出不利於國家的言論。兩人連日帶我們參觀凱旋門、萬壽台銅像、南浦水壩、人民大學習堂、祖國解放戰爭勝利紀念館、國際友誼展覽館、妙香山等景點,一棟又一棟花崗岩建築,全是彎彎曲曲的動線,到後來看了什麼都搞混在一塊了。
參觀少年宮是下午發生的事,趁著記憶還新鮮,在手機上寫下種種見聞:源自蘇聯,共產國家兒童課後才藝中心,號稱三萬坪空間,一千個房間,至多可以容納五千名孩子在這裡跳舞唱歌和畫畫。自妙香山回到平壤,抵達少年宮已是傍晚,金小姐催促著得抓緊時間參觀,天黑了,外面這麼冷,該讓小朋友回家啦。簡直是房仲帶著看屋似的,這個房間打開,一群打著紅領巾的小朋友圍著石膏像素描;下一個房間打開,兒童交響樂團大鳴大放演奏著華格納《女武神》;再一個房間打開,如同打開音樂盒,十來名芭蕾舞者歡快地跳起舞,小舞者甩頭踢腿,咧嘴笑容,動作複製著動作,笑容複製著笑容,舞者也複製著舞者。沒有個別的我,只有我們。
房間,房間,始終是房間。這個房間打開,有孩子唱歌跳舞,那個房間打開,是萬邦朝貢的禮物,中國國家領導人送來象牙、俄羅斯總統送來黑熊標本,非洲某小國國王送來的刺繡……國際上被孤立的國家需要這樣一棟友誼展覽館證明他們有多受歡迎。房間複製著房間,導覽複製著導覽,解說像咒語又像催眠:「這個少年宮(圖書館、禮品館),原定三年(五年、十年)完成,但軍民感念金日成主席(金正日將軍,金正恩元帥),軍民上下一心,不眠不休地趕工,不到一年時間就完成了。建築裡有一千個房間(三千、五千),可以展示三千萬本書(十萬種武器、一百萬種禮物),全部看完要十天(一個月,一年)」,括弧可以填上任何的景點,觀光客只需要走進房間,把自己放進括弧裡,拍照,填空,然後離開。括弧的房間是花崗岩打造,冰寒如冰箱,打開是明亮豐饒的幸福生活,關起門則是永恆的黑暗。
我們在彎曲的走廊裡兜兜轉轉,迎面走來一個小小芭蕾舞者,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小女孩臉上沒有剛剛在房間裡看到的快樂笑容,只是低著頭,快步通過。陸續參觀了幾個房間,然而更多沒有打開的房間裡是什麼?可會是《平壤水族館》、《我們最幸福》裡脫北者對大饑荒不堪回首的回憶?北朝鮮一九四八年建國後,仰賴蘇聯援助的特惠糧食度日,九一年蘇聯解體,老大哥自顧不暇,又逢一九九五年水患,天災加上人禍,等於四年饑荒。饑荒是無法直呼其名的佛地魔,官方報紙不肯面對現實,略略提到國家有狀況,號召民眾像金日成當年率領抗日游擊隊在滿洲同日本軍隊鬥爭一樣,進行一次「苦難的行軍」。此後,「苦難的行軍」變成饑荒代名詞。由於鎖國,學者們從不同的文獻交叉比對,死亡人數從二十四萬至三百萬眾說紛紜。
彼時,百姓以松樹樹皮磨成細粉取代麵粉,從農村動物的排泄物中挑出未被消化的玉米粒果腹。當年任教於幼稚園的脫北者美蘭說,孩子沒法帶午餐上課,上課時總趴在桌上睡覺,臉頰貼緊木桌,她扶起孩子的臉,孩子腫脹的眼皮緊閉著,頭髮散落在她手上,摸起來粗糙而脆弱。孩子隔天就沒來上課,永遠地消失,也沒人有力氣問為什麼,「一九九○年代的北朝鮮,為了生存下去,人們必須狠下心不跟別人分享食物。為了不讓自己發瘋,必須假裝漠不關心。」饑荒開始的時候,美蘭班上有五十個學生,三年後,只剩下十五個。
脫北者宋太太說,兒子因營養不良住院,醫生寫了一張盤尼西林處方箋,當她到市場時才發現藥價高達五十圓朝鮮幣,相當於一公斤的玉米的價格,在盤尼西林和玉米之間,宋太太選擇了玉米,她活下來了,餘生活在內疚中。災難結束了嗎?網路上讀到二○一三年北朝鮮有男人殺子果腹的消息,內容農場新聞真假難辨,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堵住了我們要說出口的疑惑。餐桌上,有人蔘雞,有平壤冷麵,有玉米煎餅,一桌人吃得眉開眼笑,說此處口味清淡,不油不辣,適合台灣人。席間有少女歌舞表演助興,唱〈阿里郎〉,牆上懸掛著金日成和金正日肖像,微笑看著這一切。
金氏父子的笑容無所不在,笑容在餐廳、地鐵、少年宮高高懸掛的肖像上,笑容在萬壽台廣場銅像臉上,銅像建於一九七二年,金日成主席六十大壽之際。抵達平壤第一件事即是到萬壽台獻花和鞠躬,金小姐說:「金日成主席是國家的父親,黨是媽媽,我們都是北朝鮮的孩子,遠行的男女出門或歸來都要來此秉告爸爸。曾經有一名外國記者在這裡看到一個小男孩鞠躬,就問男孩這銅像多重啊?欸,也沒人教這個小男孩,但他就說,北朝鮮全體上下把熱愛主席的心臟挖出來的總和就是銅像的重量。」金小姐說到激動處,嗓子都啞了,簡直都快哭出來了。
景點複製著景點,導覽複製著導覽,這一天,遊覽車繞過了萬壽台(每天早上都會繞到這裡來,無一天例外!!!),然後開往板門店。我們被帶去參觀共同警備區、參觀韓戰停戰談判簽字的地方,也去看了絕筆紀念碑。金小姐這次真的是哭出來了:「一九九四年七月八日凌晨兩點,金日成主席在毫無病徵之下突然辭世,當夜,他還在挑燈批改一份與南朝鮮進行統一會談的文件,閱畢後還在文件後簽上自己的文字和日期,真正是你們普通話說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為了感念主席的偉大,國家特別在這裡立碑,紀念碑上的阿拉伯數字1994.7.7,就是我們偉大領袖金日成主席的親筆簽名,也是千古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