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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家裡進了賊 白小芽出去後，朱佑明進來按住吳大田，對李春花道：「大娘，您去找根結實點的麻繩，咱們把這賊子給捆起來，拖到院裡去，等候村長來處置。」 李春花趕緊跑出去，沒一會兒拿來兩根粗糙結實的麻繩。 三人快速把吳大田捆了起來，手腳都綁得死死的，捆好後，朱佑明還踢了他一腳，將他踢倒在地上。 「二賴子名叫王守財，也是王家莊的人……」李春花擦了下手，皺著眉沉思，忽地看向江遠山，「你二嬸家有哪些親戚來著？」 李春花除了知道王大蘭的父母和兄弟姊妹們，其餘的親戚，什麼叔叔伯伯的，她壓根分不清，也記不住，至於王大蘭娘家從叔輩的人，她更是毫無印象。 畢竟都出身王家莊，且先前又起了衝突，這一刻，她不由得懷疑是王大蘭說出去的。 江遠山卻搖搖頭，「二嬸半個多月都沒回過王家莊了，當日她和我們一家鬧得那般不愉快都沒回去，不可能是她。」 李春花問：「那會是誰？」 「除了二嬸，鳳香嬸子不也是王家莊的嗎？還有四從嬸，她也姓王，也是王家莊的。」江遠山頓了頓，又道：「而且，四從嬸好像不到三十歲。」 李春花道：「你四從嬸是挺年輕的，我沒記錯她今年好像才二十五，是冬月裡生的，實際年齡比你哥也就大個四歲多。」她猛地看向吳大田，「二賴子那狗東西，他侄女是多久前嫁入我們白村的？」 吳大田躺在地上懶懶地回道：「就最近幾年吧，二賴子也才三十六，他侄女能有多大。」 李春花手一拍，「鐵定是你四從嬸說出去的。」 朱佑明不瞭解村裡這些人的恩恩怨怨，在他看來這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因而便走去遠處吹風。 白小芽和江玉姝出去沒一會兒，便把江雲川跟江雲河兩家都叫了過來。 「賊呢？遭瘟的狗賊呢？」王大蘭人沒到，聲先到，老遠就聽見她的喊聲。 緊跟著是劉翠蓮的聲音，「怎麼回事呀，怎麼屋裡還進賊了呢？」 江雲川、江雲河兩兄弟都拿著鏟子跑了過來。 一時間，李春花家的院子被照得燈火通明，大家都打著燈籠趕到了他們家。 看到躺在地上被捆得跟死豬般的吳大田，王大蘭「啊」了聲，驚訝道：「這不是李家溝的吳大田嗎？」 白小芽看向王大蘭，「二嬸，您認識他？」 「遠路就在王樓鎮做工，我常去鎮上看他，豈會不知道吳大田這個地痞無賴。他和二賴子，也就是我們莊子的王守財，還有劉家莊的一個混子，叫趙鐵牛，他們三個是王樓鎮上出了名的三個混子。」繞著吳大田轉了一圈，王大蘭嘖嘖道：「只是我竟不知道，吳大田這個狗東西，居然還是個賊，倒真是沒看出來啊！」 沒一會兒，白村的村長白永旺也過來了，與他一起的還有白小芽的爹和大哥。 都是一個村子的，原本就不是大村，誰家的狗叫一聲，半個村都能聽見，何況是家裡進賊這種大事，那更是頃刻間便傳得沸沸揚揚。 「怎麼回事，哪個不要命的，竟然偷到了我閨女家？」白永貴拎著把斧頭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白石頭也提著把斧頭，跟在白永貴身旁趕過來。 因為白永貴是老木匠，白石頭也在學做木工活，所以白家最不缺的便是斧頭，爺倆出門時，各自順手抄了一把斧頭。 白小芽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傢伙，這爺倆怕不是斧頭幫出來的？ 白永旺走到跟前，看向李春花，和氣地問：「我聽遠樹說你們家遭了賊，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春花指了指躺在地上裝死狗的吳大田，快速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說完，她熱切地看向白永旺，「村長呀，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吳大田這個狗東西，他聽了王家莊二賴子的話，就跑到我家來偷東西，正巧被小芽撞上了。今兒得虧是我侄子和遠山都在家，您說說，倘若只有我、小芽還有玉姝娘仨在，今夜我們三個還能有命嗎？即便他沒膽子害命，可小芽到底還是個年輕的……」 「咳！」劉翠蓮重重地咳了聲，及時打斷李春花的話，又笑著道：「村長，您既是咱們白村的村長，又是小芽的叔叔，正巧白親家也在，想來您們心裡也都是希望小芽好。咱們都是過來人，有些話，我就不說得太直白了。 「吳大田聽了二賴子的叫唆，認為我大嫂孤兒寡母的好欺負，便到她家來偷東西，今兒算是大嫂一家子幸運，大嫂的侄兒在這，遠山也在家，可遠山終究是要去學堂繼續讀書的，大嫂的侄兒也不可能一直在她家，那麼往後的日子，豈不是誰都能到她家來偷這搶那？這深更半夜的，若下次再來個吳大田這樣的人，您們想想那後果，損失的就不只是幾粒米的事，怕是會更嚴重。」 在場的人，誰也不是傻子，尤其是成了親、都快年過半百的男人，豈會聽不出劉翠蓮的弦外之音——白小芽畢竟才十六歲，剛成親便死了丈夫，說到底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若有賊人再來，只怕她要吃大虧。 白永貴冷著臉，目光兇狠地剜了眼吳大田，接著看向白永旺，「永旺，你是村長，這事你要辦得好看些。」 白永旺道：「既然是賊，那就交給衙門去處理。」 吳大田一聽到要把他送衙門，急忙求饒，「別呀別呀，我求你們了，我下次再也不偷了，再不踏進白村半步，求你們別報官。」 沒人理會他的求饒，劉翠蓮問道：「衙門裡的官爺會把他關進牢裡嗎？會關多久？假如他沒幾天就出來了，為此恨上了我大嫂一家，尋機報復可怎麼辦？」 白永旺冷聲道：「他敢！」 吳大田連連告饒，「不會的不會的，你們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再來了。」 「閉上你的臭嘴！」王大蘭就站在吳大田旁邊，她順勢踢了他一腳。 白小芽由衷的佩服劉翠蓮，看著不聲不響的一個人，關鍵時刻腦子倒是挺靈活的，而且劉翠蓮問的那些，也正是她擔心的。 因此，她接著劉翠蓮的話說道：「是啊二從叔，我三嬸說的可對了，吳大田偷東西又不是什麼死罪，即便送去衙門，也不至於被砍頭，頂多關幾天就放出來。可他這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又陰又壞，往後的日子，要是他夥同王樓鎮上的那幾個混子，天天晚上來我家找麻煩可怎麼辦？到時候表弟走了，二郎也去了書院，家裡只有我和娘，還有玉姝，我們三個哪裡鬥得過吳大田這個狗賊？」 王大蘭眼珠子一轉，急忙道：「村長，要不這樣吧，我們現在就把吳大田送去他們李家溝，鬧得他娘老子全都沒臉，讓周遭所有村鎮都知道他們李家溝的吳大田是賊，往後他吳大田要是敢上大嫂家裡來找麻煩，那我們就上李家溝鬧去，讓吳大田的娘老子和女兒全都不好過，要是真把咱們惹毛了，我們就逼死吳大田的爹娘和女兒，讓他一家子滅門！」 白永旺擺手道：「哎，不行不行，那樣太過了，什麼滅門不滅門的，咱們還是要按照朝廷的律令來，豈能用私刑。」 王大蘭急道：「那您說怎麼解決？他偷盜的罪能關押幾年，三年還是五年？」 白永旺道：「不管關多久，都是朝廷定下的律令，咱們就得照著做。」 王大蘭撇嘴道：「您左一個朝廷，右一個朝廷，這山高皇帝遠的，咱們連皇上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連那縣太爺，我也只遠遠地看過兩眼。而且說到朝廷，這次咱們村裡遭災，朝廷也沒給任何救濟。」 白永旺道：「現在是說盜賊的事，妳扯那些做什麼？再說了，這次遭災，縣裡比咱們村還嚴重得多。就算調糧食救濟咱們，也不是立馬就能運過來的，更何況，咱們山桑縣，還有八九個大村受災比咱們更嚴重，縣裡肯定要先救他們。咱們白村的人又不是活不下去，何必計較那麼多，妳家是缺米還是缺麵了，妳非要靠救濟糧才能活？而且縣裡也承諾了，給咱們免去一半的賦稅，妳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王大蘭嘀咕了兩下，還想再爭論，被江雲川拉了下袖子，扁扁嘴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