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和全世界對抗,有沒有站在你這邊的人?
村上龍寫「家」、寫「繭居」的淚崩之作
為什麼我就做不到呢?
像每個人理所當然聊天、工作、談戀愛、享受人生,
像一般人一樣去上學,去理解什麼是正常行為。
但我不想聽到任何人的聲音,不願看到任何人,
我討厭說話,更厭惡白天的日常……
爸爸說,家人無論如何一起吃晚飯是很重要的,這是什麼強迫道理?
媽媽說,加油喔!我都這樣了還加什麼油?
妹妹說,想搬出家,因為哥哥的暴力,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投訴,社工人員說:單單靠你的力量,是無法救出任何人的。
可是,我不是要救別人,我是要救我自己……
在拯救與被拯救之間,在自立與依賴之間,
唯有放掉家人彼此的羈絆,才可以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村上龍第一本讓人落淚的小說《最後家族》,殘酷而幸福!
共鳴推薦
繭居者必須被救,受家暴者必須被救,村上龍質疑這種救人與被救者的關係。被救者若不是出於自己的自願,最後還是會回到原來的地方吧?我想,這是村上龍想要傳達的東西。──《滌這個不正常的人》作者 廖瞇
學生時期被推了村上龍大師的作品,對當時涉獵未深的我,錯以為只是另位村上大師的贗品,沒想到一讀卻從髮尖到腳趾都震盪不已。本書是村上龍大師最溫潤入喉的佳釀,直指人心外,也能深刻感受到傳奇作家希望傳達給現代社會的人文關懷。──作家 李豪
作者
村上龍
1952年出生於日本長崎縣佐世保市。他是小說家,也是電影監製,他的小說時常早一步看見日本未來。
第一部小說《接近無限透明的藍》獲得第19屆群像新人獎,第75屆芥川賞,作品尺度在當時引起文壇騷動,初試啼聲便擁有屹立不搖的文學地位,至2005年為止,該書在日本的單行本加文庫本銷售量,已達350萬冊。
2000年《共生虫》獲得第35屆谷崎潤一郎賞,2005年《離開朝鮮半島》(暫譯),獲得第58屆野間文藝賞與第59屆每日出版文化賞雙重肯定。
其中《接近無限透明的藍》《京子》《跑啊!高橋》《69》被改編成電影,而《最後家族》改編連續劇。
活躍於電影、電視、廣告、音樂、旅行的他,持續不斷將社會脈動化成一部部緊扣人心的奇異作品。大田出版《共生虫》《希望之國》《五分後的世界》《到處存在的場所 到處不存在的我》《69》《老人恐怖分子》《55歲開始的Hello Life》等。
譯者簡介
鄭納無
台灣台北人。研究所時主修社會學、副修日本研究(社會、文學),曾於京都大學人文所研修。擔任過社大講師等工作,喜歡詩文、蔬菜種植、文學翻譯和簡單的生活。
目錄
009【序章】直徑十公分的希望
013【第一章】二OO一年十月X日‧內山家的早餐
032【第二章】二OO一年十月X日‧上午到深夜
068【第三章】二OO一年十一月X日‧內山家的晚餐
099【第四章】二OO一年十一月X日‧晚上到深夜
130【第五章】二OO一年十一月X日‧午後到晚上
171【第六章】二OO一年十二月X日‧早上到深夜
201【第七章】二OO一年耶誕夜
230【終章】昭子
序/導讀
推薦序1
對「救」與「被救」的質疑
《滌這個不正常的人》作者 廖瞇
第一次聽到《最後家族》這書名時,我不知道它是個與繭居有關的小說,從書名看不出來。後來我想,中文書名是「最後家族」,那麼日文書名呢?如果我能知道日文書名的意思,說不定就能明白「最後家族」想要傳達的意思?上網查了一下,日文書名是「最後の家族」。朋友說,日文的「家族」就是「家人」。那麼,「最後の家族」就是「最後的家人」的意思?嗯,這似乎比「最後家族」好懂一些。我仔細回想故事,想到了一個詮釋。
家是什麼?家人住在一起的地方?家人是什麼?生活在一起的人?但是,家人一定得生活在一起嗎?能夠生活在一起感覺愉快,那很好。但如果生活在一起感到緊張、痛苦、窒息,那麼還是非得生活在一起不可嗎?非得一起吃晚餐早餐不可嗎?一起吃飯的意義是什麼呢?如果一起吃飯只是一起進食,已經無法交流了呢?爸爸一定要擔起那個叫爸爸的角色,媽媽一定要擔起媽媽的角色?兒子必須扮演兒子的角色,女兒必須扮演女兒的角色?可是什麼是角色該有的樣子呢?家人該有的樣子是什麼?有所謂「家人該有的樣子」嗎?
這本小說不只在講「繭居」,它還點出了家庭的結構關係,是否是把大家「困住」的原因?被困在家裡的人,不只是繭居者秀樹,還有爸爸秀吉、媽媽昭子、妹妹知美。但是,是繭居者把自己困住同時也把家人困住嗎?還是每個人被自己所認為該扮演的角色困住?自己被自己困住?
「因為哥哥那個樣子,所以我不能……」「秀樹那個樣子,我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失去工作?」因為家有繭居者的緣故,他們眼前彷彿都只剩下一條路。所幸媽媽先改變了。媽媽昭子變了,但這個改變不是為了那個繭居的兒子,不是「因為他……所以我……」而是因為昭子自己需要。
媽媽做了什麼改變呢?媽媽去尋求諮商,開始變得「能說出自己的想法」。不是要求繭居的孩子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自己能夠說出自己的想法」。但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夠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對方,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寫著寫著,我似乎突然明白為何書名叫做「最後的家人」了──後來的、改變過後的、新的家人關係。不是被要求改變,也不是家人關係的切斷,而是對於家庭形式與關係的重新思考,最後每個人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以及與「家人」相處的方式。
《最後家族》的新版封面,上頭有個被劃掉的房子,這很耐人尋味──被劃掉的房子,是家壞掉了?還是要把家丟掉?還是家裡有人壞掉?那麼家人該手牽著手一起死嗎?還是該手牽著手一起努力「好起來」?還是,該把手放開?丟掉想像中完美的家該有的樣子?正常的家人該有的樣子?讓自己的手放開對方的手,讓自己懂得該怎麼活下去。
「這本小說的出發點,是對『救』與『被救』關係的質疑。」村上龍在後記中這麼寫著。繭居者必須被救,受家暴者必須被救,村上龍質疑這種救人與被救者的關係。被救者若不是出於自己的自願,最後還是會回到原來的地方吧?我想,這是村上龍想要傳達的東西。
推薦序2
從髮尖到腳趾,震盪不已……
作家 李豪
學生時期被推了村上龍大師的作品,對當時涉獵未深的我,錯以為只是另位村上大師的贗品,沒想到一讀卻從髮尖到腳趾都震盪不已。本書是村上龍大師最溫潤入喉的佳釀,直指人心外,也能深刻感受到傳奇作家希望傳達給現代社會的人文關懷。
作者後記
此小說於二00一年在箱根完稿。閉居箱根前,做了有關社會性繭居、親密伴侶暴力,以及珠寶設計和木匠現場工作的訪談。途中,在減價CD店買了阿爾弗瑞德‧豪澤管弦樂團(Das Orchester Alfred Hause)的探戈舞曲CD,在箱根經常聆聽。其他的探戈舞曲CD也買了幾片,但實在差勁得無法入耳。寫小說空閒時,聽著〈晴空〉〈嫉妒〉〈採珍珠〉等,然後繼續書寫家族的故事。
這本小說的出發點,是對人與人之間「救」與「被救」關係的懷疑。救了某人也救了自己,如此的世俗觀念在社會裡蔓延著,但它的弊害很大。這樣的思維,可能會阻礙了自立。
謹向下列接受我訪談的各位人士致上感謝與敬意:
齊藤環先生(精神科醫師,青少年健康中心)
石谷敏雄先生(一級技能士,磁磚裝潢整體承包商)
大內実先生(大內裝潢公司負責人)
長沢孝先生(珠寶設計師,「長沢Jewelry Project」)
鳥羽秀子女士(日本寶格麗株式會社董事)
大賀達雄先生(心理治療士,「目黑精神保健思考會」代表)
仮屋暢聡先生(醫師,東京都立中部綜合精神保健福祉中心區域保健部宣導援助課課長)
小田潤先生(精神保健福祉士,東京都立中部綜合精神保健福祉中心區域保健部宣導援助課計畫調整股長)
菅原由実子女士(臨床心理士,東京都立中部綜合精神保健福祉中心區域保健部宣導援助課諮商股長)
高橋等先生(心理諮商員,「接觸諮商室」代表)
谷口隆一先生(心理諮商員,「Harmony諮商室」代表)
平川和子女士(治療師,FTC庇護所)
堀內成子女士(助產師,護理學博士,聖路加護理大學教授)
岡橋文栄女士(東京都「東京婦女廣場」諮商股長)
大津恵子女士(「Help」女性之家主任)
菊地麻緒子女士(律師,長島、大野、常松法律事務所)
酒井竜児先生(律師,長島、大野、常松法律事務所)
宮之原陽一先生(律師,沼田法律事務所)
這本小說是幻冬舍邀約出版的第五本作品。感謝見城徹的支援,還有責任編輯石原正康君,以及協助訪談的日野淳君。
試閱
【序章】直徑十公分的希望
房間的窗戶用黑紙蓋住。內山秀樹在上頭用圓規畫出一個圈,然後拿美工刀挖出一個直徑十公分的圓洞。雖然圓洞剛好是相機長鏡頭的大小,但他並沒有因此想拿出從前買的相機。
自從這樣呆坐家裡以來,已經將近一年半。外出變得痛苦。房間沒有防雨外窗,只有窗簾,外頭的光線會滲進房裡來,覺得無法忍受,後來就用黑色製圖紙貼住自己房間的窗戶。製圖紙因為濕氣慢慢剝落時,就再貼補上去。現在,黑紙好幾層好幾層把自己和外頭隔絕了。
不想聽到外頭的聲音,特別是下頭街道行人的說話聲,連打招呼的聲音也不喜歡聽到。外面有一大堆人,在聊天、工作、談戀愛。就算窗戶貼上黑色製圖紙,也無法和這樣的現實完全隔絕。這樣的事當然知道。但是自己以外的世人,不逃避地過著現實生活,出入各種場所,和各式各樣的人見面,享受著人生。理所當然過著這種生活的世人,他們的聲音還是不想聽到。
在「繭居族」網站的BBS討論區裡,可讀到繭居時間比秀樹長很多,譬如五年或十年的人的貼文。大家都害怕外頭的別人。想到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這樣,秀樹稍感安心。和自己一樣,討厭聽到、看到窗外他人的聲音、身影的人也很多。但看了他們的文章覺得不安的是,如果一直逃避類似他人的氣味這種東西,以後似乎會變得連看到真人演的電影或照片也會害怕。有些人寫說,他們只敢看動畫電影或電視卡通。看雜誌也變得只能看漫畫,有真人照片的地方,會請家人先割下來丟掉。
才繭居一年半,秀樹安慰自己,別擔心吧。才二十一歲,和那些在網站裡出現的三、四十歲的繭居族比起來,他覺得有種優越感。不過,恐怕一轉眼自己也會變成那樣吧,想起來不禁覺得可怕。繭居大概半年時,或是和家人爭吵,或是看看打工訊息的網頁,或是寫email給朋友,可感覺到時間如此過去。但自從開始服用鎮靜劑後,身體變得倦怠無力,腦袋也迷迷糊糊,時間的經過變得不確定。不知道是藥物的關係,還是生活日夜顛倒的緣故,身體的反應變得很遲鈍,那之後的一年,感覺像在夢中,一轉眼就過去。
傍晚醒來,秀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上網查信。只有幾封電子報。按理也不會有人寄信來。精神科醫師透過母親說過:給自己訂下小小的目標,什麼都可以,如果做到了,就誇獎自己一下。於是訂了各式各樣的目標:兩天去一次便利商店買牛奶;結交email朋友;別到早上七、八點才睡,最晚半夜三點以前要上床;天黑後,在自家附近散散步;試著和家人和善說話。雖然這麼訂了,結果一樣也沒做到。
只有焦慮變得更嚴重而已。「會死掉吧,這樣下去的話。」變成自己一人有時會這麼喃喃念著。不能放棄。網站的BBS常這麼寫著。或者,「別著急,先休息一下也很好」,這一類的也有。休息可以,放棄不行。就是這麼一回事。不過,這其實不簡單。對於「休息」和「放棄」的區別,秀樹並不瞭解。所謂「別放棄」和「休息也可以呦」之間的關係,無法瞭解。
這樣的事怎麼都好吧,原想如此輕鬆以待,但這麼一來,又是毛毛的感覺,又是心情舒暢的感覺,變成身體和腦袋像是要融化在一起那種奇怪的情況。這樣下去會神經脫線,會變得很奇怪,秀樹這麼想,於是決定在黑色製圖紙上挖個洞─其他要做的事也想不出來。花了兩個小時,用美工刀挖出一個十公分的洞。陽光穿透窗簾,照進房間裡,但秀樹並沒勇氣馬上從圓洞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