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金釵作為《紅樓夢》最重要的部分,處處散發著女兒們的芳香。尤其是太虛幻境中的正冊女子:林黛玉、薛寶釵、賈探春、賈迎春、賈惜春、史湘雲、王熙鳳、李紈、妙玉、秦可卿,以波瀾壯闊的複調曲式共同交織了《紅樓夢》種種可歌可泣的故事,由此煥發出不同的心靈光影、人格風景。
歐麗娟教授藉由豐富的西方文學批評、中國文化大傳統以及清代典章制度等,試圖更客觀、也更基於文本的脈絡,重新詮釋每一位金釵的人物內涵;同時透過尋繹作者創作理念、筆法,以及文本中的種種暗示、明示,輪廓出金釵們的完整風貌。
正是這些金釵穿梭於《紅樓夢》世界中,引領我們一起歡笑、傷心、哀嘆、悲絕,隨著她們走過有情世界,體會、品味種種人生光影,進而回眸自身的悲欣交集。
作者
歐麗娟
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現任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多年來致力於唐代詩歌、《紅樓夢》之研究,成果豐碩。著有《唐詩選注》、《杜詩意象論》、《唐詩的樂園意識》、《詩論紅樓夢》、《李商隱詩歌》、《紅樓夢人物立體論》、《唐代詩歌與性別研究──以杜甫為中心》等書,並編著《大唐詩魁──李商隱詩選》、合編《歷代詩選注》。
目錄
卷上
第一章 總論:人物的詮釋原則
一、「意見」:另一種謠言
二、獨特的個體:具體經驗上的人
三、「滑疑之耀」:複調的平等
第二章 「一字定評」與代表花
一、人/花互喻與象徵寓意
二、一字定評
第三章 「重像」或「替身」設計
一、人物關係的特殊建構方式
二、賈寶玉的重像人物
三、薛寶釵的重像人物
四、林黛玉的重像人物
第四章 林黛玉論
一、神話:感傷性格的先天解釋
二、貴族少女:林姑娘不是「灰姑娘」
三、寵兒/孤兒:單邊主義的自我中心
四、人格特質與生活習性
五、由「個人」到「合群」的轉化
六、寶、黛之間的裂變
七、黛玉之死
第五章 薛寶釵論
一、「君子」之難寫與難解
二、成長背景與人格特質
三、性格成因與生命哲學
四、「冷香丸」新解
五、立體突破的多元面貌
六、爭議事件的釐清
七、相關詩詞的寓意重估
八、真正的佳人
第六章 賈探春論
一、一種靈苗異
二、大觀精神:宰相器識
三、入世幹才:才志兼備
四、血與心:君子的追求
五、出走意識:超時代的性別突破
六、遠嫁的心理創傷
七、末世的光輝
卷下
第七章 賈迎春論
一、木頭:「沒有個性」的個性
二、基本焦慮與「病態的依順」心理
三、生命哲學與思想根據
四、幸福的片刻
五、信仰的崩潰:唯一的抗議
六、角落裡的青苔
第八章 賈惜春論
一、前言:「苗而不秀」
二、基本焦慮與「病態的逃避」心理
三、生命哲學與思想依據
四、「吝惜」春天:拒絕人生
第九章 史湘雲論
一、序言
二、天賦與性格特質
三、心直口快:「直而溫,率而無虐」
四、一半風流一半嬌:雙性的均衡
五、婚姻與命運
六、沒有陰影的心靈
第十章 王熙鳳論
一、序言
二、名門出身與特殊教育
三、大家小姐的正統風範
四、孝敬愛憐的真情誠意
五、觀其所使:平兒論
六、逸才踰蹈的出軌與反思
七、人命公案的平議
八、犧牲奉獻與悲憤灰心
九、對脂粉英雄的禮讚與哀輓
第十一章 李紈論
一、成長背景與性格基調
二、白梅:心如止水的年輕寡婦
三、紅杏:灰燼中的餘火殘光
四、沉默的大財主
五、「投射心理」與「同類比較」
六、在缺憾中自足
第十二章 妙玉論
一、生命史的軌跡:五個階段
二、先天秉賦:冰霜之下的善良柔軟
三、太高、過潔:性格的極端化發展
四、白雪紅梅:道姑/名流的綜合體
五、淖泥的下場:自我的單薄狹隘
六、高傲的小鳥
第十三章 秦可卿論
一、另類的海棠花
二、低微的出身與優異的天賦
三、愛欲女神:春睡的海棠
四、情、欲的複合
五、曖昧的死亡
六、殿後的批判
第十四章 總結:性格、環境、命運及其反思
一、人格養成的先天性
二、家庭、環境的關鍵性
三、人性樣貌的複雜變異
序/導讀
開卷語
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 1749-1832)早已提醒道:「人是一個整體,一個多方面的內在聯繫著的能力的統一體。藝術作品必須向人的這個整體說話,必須適應人的這種豐富的統一體,這種單一的雜多。」
因此,紀德(André Paul Guillaume Gide, 1869-1951)諄諄警示:「我們慎勿以他人一生的一瞬間來判斷他們。」(《窄門》)瞬間的一瞥只是雪泥鴻爪,既無來龍去脈,更不見全豹,據此而下定論,便容易斷章取義。
若要盡量達到這一點,哲學的客觀理性是有效的助力,喬斯坦.賈德(Jostein Gaarder)說:「哲學的目的之一就是教人們不要妄下定論。因為,妄下定論可能會導致許多迷信。」(《蘇菲的世界》)
客觀理性讓人超越意見,鍛造知識,並且,猶如休斯頓.史密斯(Huston Smith)所言:「知識之島的面積愈大,驚奇的海岸線就越長。」(《永恆的哲學》)當知識之島的海岸線長到一定程度時,就能體會到赫塞(Hermann Hesse, 1877-1962)所領悟的:「每一種真理的相反面也是同樣地真實。」(《流浪者之歌》)
從而也能如同《禮記.曲禮》所期望的:「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進而達到「通作者之意,開覽者之心」(袁無涯《忠義水滸傳發凡》)的境界。
且聽黎巴嫩作家紀伯崙(Kahlil Gibran, 1883-1931)的呼籲吧:讓你的靈魂以理性來引導熱情,如此,你的熱情就能夠在每一天的生活中更新,猶如從灰燼中振翅而起的浴火鳳凰。(《先知.理性與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