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古言大神時鏡,72億積分超高人氣、9.8分高分作品。
★白鹿、張凌赫主演電視劇《寧安如夢》原作小說。
繁體中文版獨家設計書衣:
採用水彩紙紋理的麗綺紙,美術紙手感獨特。書名「坤寧」二字,以鏤空方式仿古風雕花門窗,以呈現坤寧宮的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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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體中文版《坤寧》全八冊。
提前洞悉了周寅之的詭計,卻導致尤芳吟慘遭毒手。
看著尤芳吟躺在血泊中,命運真是給姜雪寧開了個玩笑。
明明用盡全力扭轉了多數人既定的命運軌跡,
卻還是沒算到會遭此一劫。
不甘、悔恨縈繞在姜雪寧的心頭無法散去。
謝危深知姜雪寧不能因此事停滯不前,
仇恨是讓她振作起來的唯一動力。
當個良善之人無法改變一切,那當個惡人又何妨?
謝危與姜雪寧如今都背負著血海深仇,
多年的謀劃,成王敗寇就看這最後一役……
作者
時鏡
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代表作《坤寧》、《我不成仙》、《貧僧》、《劍閣聞鈴》、《我的印鈔機女友》等,擅長古代言情、仙俠幻想類題材,文字流暢,情節跌宕。
雖無八斗高才,但奉一管拙筆,且寫二三劣書。人無大志,混口飯吃足矣。
試閱
第二二二章 最好的芳吟
點在屋內的燭臺,已經翻倒在地,熄滅成一片黑暗。僅有院中的燈光能模模糊糊穿過雪白的窗紙,映照入這一間屋子。
姜雪寧都不知自己是怎樣走過去的。
又到底是怎樣一種力量在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使她不至於在行進的中途倒下。
刀琴臉上的傷口有血,甚至手上也沾滿了血跡,彷彿是才替誰用力地按住傷口。
那血從他手指上滴答往下落。
在姜雪寧從他身畔走過時,這清俊寡言的少年幾乎哽咽:「是我慢了……」
姜雪寧卻跟聽不見似的。
她只能看見那順著地磚縫隙蔓延的血泊。
原本整齊的屋子裡,箱篋書本帳冊,幾乎都已經翻亂,幾本帳冊與一遝宣紙散落得到處都是。那個昔日清遠伯府的庶女、那個過去吃了好多好多苦的姑娘,就那樣奄奄一息地搭垂著眼簾,無力的腦袋輕輕靠在多寶格的底部,清秀的面頰已失去血色。腹部那一道猙獰的從背後捅過來的傷口,被她手指捂著,可鮮血依舊靜寂地流淌,一點一點帶走她所剩無幾的生機。
怎麼會呢?
不該是這樣的。
姜雪寧還記得自己去清遠伯府赴宴的那天,幾個凶惡的婆子從走廊那頭衝過來,氣急敗壞地追趕著她,她又怕又急,撞到了她,弄髒了她的香囊。那一滴眼淚從她大大的、清澈的眼睛裡掉落下來,讓人想起草尖上的露珠。
局促,柔軟,笨拙。
就像是那根草,微不足道,卻有著頑強的生命。
即便是被那幫壞人抓住,使勁地往水裡摁,也在用力地掙扎,拍打著湖面,濺起漣漪,攪得水波亂了,倒映在其中的天也皺了。
她救了她之後,曾經誤解過她,以為她毫無資質,不求上進。
可她給了她驚喜。
從宮裡出來的那一天,她將那裝著銀票和香囊的匣子雙手捧到她的面前,小心而又充滿希冀地望著她,卻不知在她心底掀起了怎樣的波瀾。
那一刻,才是姜雪寧重生的真正開始。
離開京城兩年,幾乎都是尤芳吟陪在她身邊。
從蜀中,到江南。
外人眼中她或恐是不受寵的伯府庶女,溫婉的任氏鹽場少奶奶,甚至是會館裡以誠以信的尤會長,可在她眼底,她永遠是那個一根筋的、認定了便對人掏心掏肺的傻姑娘……
姜雪寧覺得自己此刻的身與心已經分作了兩半,反倒使她擁有一種怪異的冷靜。
她來到她身畔,輕輕地跪在那片血泊裡。
然後伸手幫助她捂住那淌血已經變得緩慢的傷口,聲音裡有種夢囈似的恍惚,只是道:「芳吟,芳吟。我來了,沒有事了。他們都去叫大夫了,周岐黃的醫術那樣好,妳一定會沒有事的。」
尤芳吟的眼睫低低搭垂著,在聽見這聲音時,終於緩緩抬起。
然而眼前卻是一片的模糊。
姜雪寧背對著門口跪坐,她的視線也昏沉一片,就像是自己的魂魄已經被無底的深淵和索魂的地府拘走了一半似的,不大能看清她的模樣。
可她能分辨她的聲音。
於是竟在這一刻,做出了往日般尋常的神情,好像此刻不是生離死別一般,低啞地喚:「二姑娘,妳來啦。」
姜雪寧對她說:「不要說話。」
尤芳吟眼底漸漸蓄了淚:「刀琴沒有騙我。我叫他去找您,可好怕他不聽,去找大夫,耽擱了時間,叫我見不著您的面……」
姜雪寧的聲音已添了顫抖:「不要說話……」
她的眼淚卻突地滾落下來,潤濕了她烏黑的眼睫,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切:「他拿走了印信,東家!他拿走了我們的印信,蜀中和江南的生意,一定出了岔子……」
「不要再說了!」
這一刻,姜雪寧先前勉強堆積出來的那一點脆弱的平靜和冷靜,終於被她笨拙的執拗打破,大聲地打斷了她。然而緊接著,瘦削的肩膀就抖動起來,聲音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低啞下去。
不知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她一遍一遍重複。
「沒有事的。妳怎麼會有事呢?鹽場和商會,還有那麼多人在等妳,還有那麼多的生意要做,妳怎麼會有事呢?乖,別說話,不要哭,周岐黃很快就來了……」
可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
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下來。
她竭力地仰起頭,想要扼止住它們,不使自己在這樣的時刻看上去格外軟弱。然而無常的悲愴,卻似岸邊的浪濤,一浪一浪地拍打著她。她不是那沙灘上的石頭,只是趴在石頭上受了傷的水鳥,不斷地被那凶猛的浪頭按下去,整個浸沒。
世界彷彿失去了根基。
她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握不穩,在與這洶湧浪濤一次又一次的搏鬥中,她什麼也沒能得到,只留下染血的羽翼,折斷的指爪,還有那累累堆砌的傷痕……
姜雪寧克制不住地慟哭,她伸出自己的手臂,將尤芳吟緊緊地摟在懷裡,卻只感覺到冰冷的寒意將她包裹,令她瑟瑟發抖:「不哭,不哭,會好的……」
尤芳吟彎著唇笑。
眼淚卻是前所未有的滾燙。
明明是行將離去的人,可卻反而成了那個寬慰的人,試圖以自己微弱的言語,留下一點力量:「芳吟本來就是會死的人,當年是姑娘救了我,把我從閻王殿前拉了回來。活著的這幾年,都是芳吟不該得的。老天爺垂憐,才叫芳吟遇到您。姑娘,不要哭……」
姜雪寧泣不成聲。
尤芳吟卻好像被自己話語,帶回了當年。
在她暗無天日的過往裡,從沒有見過那樣明豔好看的人,也從沒有遇到過那樣明亮澄澈的天。
「我是死過一回的人,那底下好像也不可怕,就是有些黑,什麼也不看見,連黑也看不見……」尤芳吟有些費力地抬了手指,似乎想要在冰冷的虛空裡,描摹什麼,可卻破碎不成樣子。「那時候,我好像看見過一個人,她和我長得好像,一直看著我。後來您把我從水裡救出來,她一下就消失了。我再也……沒有看見過她……」
她烏黑的眼仁,倒映著窗紙上的光暈。
慢慢轉動著,視線卻落到姜雪寧面上。
她彷彿又成了當年那個無措且笨拙的少女,用輕紗似的聲音敘說:「都怪我太笨了,明明您提醒過我提防他,可我想,他救過我……」
姜雪寧摟著她的手收緊了,用力地握在了她的肩膀,卻壓不住那一股驟然襲來的椎心之痛。
周寅之!
倘若沒有用周寅之,當初的她沒有辦法救尤芳吟脫困離京;可也正因她用了周寅之,今日的尤芳吟才會遭此戕害,橫遭禍患!
命運兜兜轉轉,同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她哽咽著道:「沒有,沒有,妳怎麼會笨呢?妳做成了那樣大的生意,還來了忻州,籌備了糧草,連呂照隱那樣厲害的人,遇著妳都要吃癟,任公子對妳也讚不絕口……不是妳的錯,妳沒有錯……沒有人比妳好……」
先前的痛楚,竟漸漸褪去了。
尤芳吟覺得這一刻好奇妙,彷彿整個人都重新煥發了生機,於是懷著一分希冀道:「也比那個人好嗎?」
姜雪寧望著她。
她眼底便出現了那種幻夢一般的恍惚:「有時候,我會覺得,您不是在看我。您偶爾出神,好像是透過我,看見了別的什麼人。我就好怕,好怕,好怕那個人出現,把我趕走。我不會算帳,不怎麼識字,不知道怎麼做生意,也做不來那些算計,我好怕幫不上您的忙,好怕您不要我,好怕比不上她……」
姜雪寧終於怔住了。
然後淚如雨下。
這一世除卻上回與謝危,她從來不曾提及上一世的事情。那些都是應該埋葬在過往的祕密。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她看見與上一世尤芳吟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想起上一世的尤芳吟時,會有人從她細微的神態裡發現端倪。
這個命苦的姑娘,是如此地細弱而敏感,默默將一切藏起。
她想起獄中那盞點著的油燈。
想起燈下影綽陳舊的帳本。
想起那個在伯府後院裡長大的怯懦姑娘,忽然有一天來同她說,她要同任為志立契假婚,以便逃離京城,投入寬闊天地,去做生意。
……
姜雪寧不住地顫抖著。
她沾滿了血的手指抬起來,試圖擦去尤芳吟面頰上的眼淚,可非但沒擦乾淨,還在那蒼白之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血痕。
第一次,她如此無助。
她緊緊地抱著這個傻姑娘,如同一個罪人般,抽噎著向她懺悔:「沒有,沒有。妳就是最好的。是妳讓我知道,我可以幫助別人,我可以同命運博弈。是妳讓這一切開始,我沒有救妳,是妳救了我,妳才是那最仁善的菩薩……老天爺再給我一個,我也不要。妳就是世上唯一的芳吟,最好的芳吟……」
尤芳吟笑了起來。
那是近乎滿足與幸福的笑。
在這昏沉陰慘的黑暗裡,竟有一種煥然生輝的光彩,如同驕陽皎月一般照耀。可轉瞬便黯淡下去,彷彿這一笑抽乾了她身體裡殘存的力量,燒光了僅有的餘燼。
在生命的最後,她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
就像是當初在那湖面上掙扎一樣。
她哭:「姑娘,我捨不得,我好想活……」
然而,連這掙扎的力量,也隨著她面上黯淡的光彩,一道微弱下去。
匯聚的血泊靜止了,冰冷了。
就像是那打翻的燭臺火芯,終於熄滅一般,曾在這個世間綻放過光彩的尤芳吟,也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周岐黃拎著醫箱來了,聽見裡面的動靜,不敢進來。
遠遠傳來任為志嘶喊的聲音。
呂顯走近了房門,在看清裡面場景的時候,身子搖晃起來,竟像眩暈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後面退了開去。
姜雪寧渾身都是血,跪坐在血泊裡,抱著那具漸漸變得冰冷的軀體。
周遭都是沉寂的黑暗。
有風吹進來,好像有一千一萬個魔鬼藏身在幽暗之中,桀桀地怪笑,諷刺著凡人自以為能夠掌控、實則為上蒼所擺布的命運。
可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憑什麼!
憑什麼要擺布我!
那種滔天的仇恨,撕心裂肺著,尖銳地將她包裹,姜雪寧為之戰慄,哭紅了的眼,直視頭頂那片壓抑的黑暗,歇斯底里地向虛空質問:「她是我救回來的,你憑什麼向我要回去?既然已經放過了她,又怎麼敢這樣冷酷地把她奪走?你是想告訴我,重頭回來,就是什麼也不能改變嗎?我告訴你,你做夢!除非連我一塊殺掉,否則便睜大你瞎了的眼睛看著!這輩子,我絕不——絕不向你跪下——」
第二二三章 仇恨
「得了先生傳令後,本是要即刻前去的。只是將去時,聽下面人來回,周寅之去過了長公主殿下那邊,說了會兒話,好像還給了什麼東西。」刀琴屈膝半跪,在臺階下埋著頭,搭在刀柄上的手指握得緊緊的,似乎極力想要忍耐什麼,可仍舊紅了眼眶,啞著嗓道:「叫他們繼續留心後,才去找周寅之。可我去時,我去時……」
他去時,周寅之已在尤芳吟屋舍之內,持刀將人挾持。
尤芳吟有多重要,他豈能不知?
周寅之有人質在手便立於不敗之地,刀琴固然是武藝不俗,三番兩次欲要動手,可因為尤芳吟在對方手中,屢屢出險,只恐傷了人。
投鼠忌器者,未免束手束腳。
對方一路能爬上錦衣衛副指揮使之位,本也不是什麼庸才。電光石火間一次交手,刀琴險些被其一刀削去腦袋,幸而他及時退了一退,方才只劃了臉。
然而也就是這一退,給了周寅之機會。
在那一刻,這人的狠毒與不擇手段,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竟毫不留情地一刀從尤芳吟後心捅入。
染了血的繡春刀鋒利地貫穿了她的身體。
刀琴彼時渾身冰寒,所能做的只是衝過去將尤芳吟接住,慌忙按住她的傷口,試圖喊大夫來救。而周寅之,則趁此機會逃脫,順著後院的院牆翻出去,沒了影子。
謝危腰腹間的傷痕還未完全癒合,本該在屋中靜養,此刻卻立在廚房中,慢慢將一小碟新做的桃片糕放進食盒。
門外正是午後。
陽光懶洋洋照著,卻叫人覺不出半點暖意。
姜雪寧已獨自在屋內待了一整日沒出來。
尤芳吟出事的那晚,她用力地抱住那漸漸冰冷僵硬的軀體不鬆手,誰也沒辦法勸她,把她拉走。最終還是燕臨回來,徑直先將人打暈了,才送回房中。
整個府邸一片兵荒馬亂。
最為詭譎的是即刻傳令封城後,竟無周寅之蹤跡。直到子夜查過先前各處城門輪值的兵士,才揪出一干已被周寅之拉攏賄賂之人。原來從將軍府離開後,周寅之沒有耽擱半點時間,徑直出城逃命去了。
人死了。
凶手沒抓著。
次日蜀中和江南的消息終於姍姍來遲,報稱早在半個月之前,任氏鹽場與江南相關商會,皆先以參與謀逆之罪收監入獄,如有反抗者先殺以儆效尤。只是一則對方動手太快,下手太狠,連敢往外通消息的人都不剩下幾個;二則周寅之勒令圍城警戒,嚴防死守,扼住官道,幾乎斷了往西北去的消息;三則路途遙遠,若不經朝廷驛館以加急方式傳信,尋常消息要到忻州,少說得有一個月。
而周寅之也深知這一切。
查抄的事情留給錦衣衛和官府做,自己則單槍匹馬來了京城,演得一齣虛與委蛇的好戲,伺機向尤芳吟下手,奪走印信,以便取得其餘存放在各大錢莊、票號裡的萬貫之財。
如此雷霆萬鈞的手段,明面上是周寅之,背後卻必定有帝王的支撐。
可姜雪寧醒來,聽了回報後,只是木然地一聲:「知道了。」
她把旁人都趕了出去,只把門關起來,什麼人也不想見,什麼消息也不想聽。連送到房門外的飯菜,都已經放涼了,卻不曾見她出來過一次,更不曾動過半筷。
謝危沒有抬起頭來看刀琴,只是搭著眼簾道:「周寅之動手之前便料到,在追殺他和救尤芳吟之間,你必會放棄前者,選擇後者。此人的心腸比你狠毒,並不出人意料。」
刀琴卻不如此以為。
他臉頰上的刀傷尚新,幾乎沒忍住眼眶發紅:「倘若屬下去得早些,或者晚些,尤姑娘都未必會遭他毒手。是我落人算計,束手束腳,才害了尤姑娘……」
刀琴跟著謝危的時日雖然久,見過的事情也不少,可生平少有對不起人的事,更何況是這樣的一個姑娘家?
他到底還是幾分少年心氣。
氣憤與愧疚,盡數湧來,壓得他抬不起頭,竟然掉了眼淚。他又不管不顧用力去擦,動作裡只有一股壓抑的狠勁兒,看上去格外狼狽。
謝危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輕嘆了口氣,卻道:「你沒有錯,別跪著了。」
旁邊的劍書也不大看得慣他這少見的孬種樣。
他走上前去,要用力拉他起來,皺著眉訓他:「有什麼好哭的?哭能把人救回來嗎?」
謝危只道:「把凶手抓了,以祭亡者,方是彌補之道。」
刀琴不肯起身,只咬著牙道:「刀琴願為效死!」
謝危將食盒的蓋合上,也不管他二人如何折騰,拎了食盒緩緩從他身邊走過去,只淡淡道:「且候些時日,等寧二來交代吧。」
只不過,走出去兩步,腳步又不由一停。
他轉身問:「呂顯近日如何?」
劍書一怔,片刻後才低聲道:「瞧著沒事兒人模樣,終日埋在房中理軍費帳目。昨日下面有個帳房先生來說,算錯了好幾筆。」
謝危靜默,便沒有再問了。
他拎著食盒往姜雪寧院子裡走。
傷勢未復,步伐不大也不快。
到得庭院外面的走廊上,竟正好瞧見沈芷衣。
這一位雖然被救了回來,卻暫時無法回到京城的公主殿下,穿著一身顏色淺淡的素衣,靜靜立在剛發春芽的花架下,向著庭院裡望去,目中卻似有些煙雨似的惘然。
謝危腳步於是一停。
他也向著那庭院中看了一眼,方才道:「殿下不去看看嗎?」
沈芷衣看見他,沉默半晌,道:「不敢。」
謝危道:「寧二為了救公主來邊關,尤芳吟追隨寧二而來,如今人卻因此沒了,殿下心中不好受,所以不敢見吧?」
沈芷衣竟從這話裡聽出了一分刺。
她凝視謝危。
謝危卻平淡得很,生生死死的事情彷彿也並不放在心上,只是道:「謝某若是殿下,也必輾轉反側不能入眠的。只不過立在此處也改變不了什麼。殿下如若無事,春寒料峭,還是不要立在此處吹風了,以免傷身。」
他往臺階下走去。
沈芷衣看著他的背影,不清楚那一絲敵意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然而偏偏這時候,她竟不想管謝危究竟是什麼身分。
所以異常直白地問:「謝先生是在嫉妒我嗎?」
謝危沒有笑,也沒有回答,搭著眼簾,便往前去了。
丫鬟們都戰戰兢兢伺候在外面,以備裡面姜雪寧忽然有傳喚。
桌上的飯菜早已放涼了。
房門卻還閉得緊緊的,半點沒有要開的跡象,裡面更是安靜極了。
其實房門沒有上鎖,也沒有從裡面拴住。
只是誰也不敢去攪擾她。
謝危來,都不需看那些個丫鬟一眼,便知是什麼情況,拎著食盒走上前去,便慢慢將門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