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不一定壞;「放」可以;「妄」不可取也。
「狂」字其實不易解。壞的一面是指發神經,智商零蛋,很有點亂來。但亂來可亂得非常好。這是不容易理解的天分了。明代的徐渭,書法亂寫一通,妙絕天下,神經發得可愛。另一方面,比較可取的「狂」要有點約束,有點節制,有點原則與規律。張旭與懷素的狂草書法,激動痛快,但細看之下,你會覺得他們法度井然。
《狂生傲語》是專欄《南窗集》的第二組文章的結集,其中有小部分文章放進了談教育、學術那兩本書。編輯與分類組合的安排是用上了心機的。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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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這句胡說八道的老話,我每次要起書名時都想到。書不可以無名,但起書名是一件頭痛的事。如果是一本小說,或一本論著,有歸一的內容,起個名字不太難。但若結集成書,內裡的文章百鳥歸巢,那就真的頭痛了。讓我細說一下吧。
替專欄的結集起名目,以我所知,有五種起法,而最後一種是我發明的,《狂生傲語》就是例子。
第一種辦法,是簡單地以欄名作為結集的書名。《憑闌集》、《隨意集》、《挑燈集》等就是例子。這種起名之法很常見,不過不失,但沒有大作為。依照書的銷售經驗來品評,以欄名為書名似乎是最差的。不知何解。這種起名辦法最不可取之處,是出書後要起新欄名。
其二是先想好了一系列有連貫性的文章,專欄發表後的結集以這系列起一個名字。這其實是寫一本論著,起名的困難與一本論著相同。十多年前,我為《信報》的《論衡》專欄而結集的兩系列文章——《中國的前途》與《再論中國》——就是例子。銷路很不錯。
其三是百鳥歸巢一番之後,結集時想出一個不是欄名的書名。在我的十多本結集中,《存亡之秋》是一例。書的銷路可以,但比不上《中國的前途》那種起名辦法。
其四是在百鳥歸巢的結集中,選其中一篇文章的名目作為書名。《賣桔者言》與《學術上的老人與海》就是例子。奇怪,這樣起名,書最暢銷。我不知道那是因為名字夠吸引力,還是結集內的文章比較有趣味、比較可讀。
最後的一種辦法應該是唯我獨尊的了。這就是在百鳥歸巢的文章結集中,先想好了一個書名,然後以該書名刻意地寫一篇以此為名的文章。《狂生傲語》就是這樣的嘗試。這結集還沒有收到市場反應,銷量如何不得而知也。
這最後一種起書名的辦法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困難:自己明知書名將會是《狂生傲而來的百鳥歸巢免不了寫得狂放一點!我這個人什麼也有不足之處,只是狂放從來沒有短缺過!《狂生傲語》於是狂上加狂,希望讀者能明白我只是為了過癮一下才這樣做,是不值得破口大罵的。
說起狂放,我倒有一番哲理。狂放與狂妄不同。「狂」不一定壞;「放」可以;「妄」不可取也。
「狂」字其實不易解。壞的一面是指發神經,智商零蛋,很有點亂來。但亂來可亂得非常好。這是不容易理解的天分了。明代的徐渭,書法亂寫一通,妙絕天下,神經發得可愛。另一方面,比較可取的「狂」要有點約束,有點節制,有點原則與規律。張旭與懷素的狂草書法,激動痛快,但細看之下,你會覺得他們法度井然。
無論怎樣說,「狂」是含意激動,不拘小節,不依禮法,旁若無人。我不認為自己是個發神經的人,也不算得很激動。我的問題是用腦想時,往往忘記了其他的人與事的存在。
「放」是指不滯於物,自己喜歡做的事,喜歡說的話,不願意多受傳統或世俗的約束。這樣的「放」,我是有的。我是個尊重傳統思想的人。然而,尊重歸尊重,傳統的思想可不能約束我。天馬行空地想,海闊天空地魂遊,這種悠然自得其樂的享受我是不會放過的。
在課堂上教學生,課本說過的我不願意再說一次,雖然為米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