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X》計畫再出擊!為什麼這個故事有問題?
二○一七年《FIX》出版後備受矚目,接連賣出韓國版權、改編成《滴水的推理書屋》電視劇集,以及漫畫《FIX:英雄們》。延續《FIX》計畫,小說家臥斧再度從臺灣社會的真實案件著手,改編高樓大火、殺妻、殺警、姦殺工廠女工、性侵智障女童與男子墜樓死亡等案,將它們化為書中不同創作者正在創作的故事──這些創作者在構思摸索過程中,不約而同上了講師「阿鬼」開的線上小說課程、接受阿鬼的寫作建議。正當他們自以為撥雲見日、真凶大白,卻總是另有人對他們指出,「這個故事有問題!」經過討論,他們不僅發現創作時的盲點,也逐漸發現,這個阿鬼似乎很奇怪……
FIX計畫原意藉由討論寫作,去修理、補齊、校準以及牢記每一個有問題的推理情節,並期待這樣的精神能延續到現實生活的案件,或許讀者在讀完本書七個故事後,會開始對書末附上的案件列表感到好奇,尋思不同真相的可能。
作者
臥斧
念醫學工程但是在出版相關行業打滾。想做的事情很多。能睡覺的時間很少。工作時數很長。錢包很薄。覺得書店唱片行電影院很可怕。隻身犯險的次數很頻繁。出版:《給S的音樂情書》(小知堂)、《塞滿鑰匙的空房間》(寶瓶)、《雨狗空間》(寶瓶)、《馬戲團離鎮》(寶瓶)、《舌行家族》(九歌)、《沒人知道我走了》(天下文化)、《碎夢大道》(春山)、《抵達夢土通知我》(春山)、《低價夢想》(春山)、《FIX》(春山)、《我從前認識的某個人》(鏡文學);自出版電子書《橋下兄弟》、《溫啤酒與冷女人》、《硬漢有時軟軟的》、《一開始就是假的》、《多美好的世界啊》。喜歡說故事。討厭自我介紹。
目錄
每個人都知道 Everybody Knows
站在我這邊 Stand by Me
週五夜救火隊 Friday Night Fire Fight
野馬 Wild Horses
無賴
湯伯小吃店 Tom’s Diner
漆成黑色 Paint It Black
後記
故事的影響,以及為什麼有《FIX 2》
附錄
案件列表
序/導讀
後記
故事的影響,以及為什麼有《FIX 2》
我沒想過會替《FIX》寫續集。
替同一個或同一組主角寫系列故事,暫且不論預估銷量的商業考量或者服務讀者的體貼意圖,光就創作而言,至少就省去了設定角色的工夫,在某些系列作裡,角色們甚至會和創作者一起增加年紀、經歷人生不同階段,以及出現對人世觀察的不同角度。
但《FIX》不是這樣的故事。
《FIX》由七個短篇組成,每一篇裡都有不同的主角在創作小說,另有一個在前六篇都出現的角色「阿鬼」,不請自來地向每篇主角們提出修改建議;要到第七篇的最後,阿鬼的真實身分才會揭曉。
說起來《FIX》的真正主角是阿鬼,但阿鬼同時也是整本書的最終謎團──讀者們和這七篇裡創作小說的角色們一樣,都不知道阿鬼是誰;揭露阿鬼的身分,將《FIX》變成一本完整的「書」,而不單是將數個短篇收錄在一起的「短篇集」。
對我而言,阿鬼的任務至此告一段落。
《FIX》的裡層與冤案有關,而值得討論的冤案實例還有很多,身為一個小說創作者,我仍可以繼續把這些實案當成創作材料,只昰創作的方式不會和《FIX》相同。
是故,春山出版總編輯莊瑞琳同我提及「寫續集」的想法時,我第一個反應是「那就不該再寫阿鬼了」,接著是「也不要用原來的架構了」。
《FIX》的架構最初是和友人冬陽閒聊時想到的,決定寫《FIX》時記起,發現稍做修改之後,很適合用來達成原初創作的目的──把冤錯判的案件視為「寫壞的推理小說」,創作者們代表認為判決沒有問題的一方,阿鬼代表正視蒐證、偵訊及審判過程中出現問題的另一方,兩方的互動就是在討論小說,減少實案的沉重,讓故事能夠輕快甚至幽默地進行,也讓讀者容易閱讀。
「拋開原有結構」提供了自由想像的空間,我構思過好幾種不同做法,有的加入了科幻或奇幻設定,包括時空穿越之類材料,有的挪用了從《六個尋找作者的劇中人》(Six Characters in Search For An Author)的骨幹,讓虛構角色們聚在一起相互解謎。
其中幾個做法我在不同時間向瑞琳大致提過,只是從她不置可否的表情可以明白她並未被我說動,倒是有回她很明確地同我說,「不繼續寫阿鬼,有點可惜。」
會嗎?小說創作能玩能試的形式還有很多,我也有把握用上述幾個做法寫出有趣的故事,它們看起來不會是《FIX》的續集,但還是能夠利用故事討論冤案,沒理由非寫阿鬼不可。
瑞琳沒有堅持要我「一定要寫阿鬼」,不過我因此回頭重讀了《FIX》
《FIX》二○一七年出版,二○二二年時改由春山出版發行新版,我在新版裡增寫了一個短短的故事〈我自己的鬼〉,把七個短篇的主角湊在一起;七個主角都已經和阿鬼接觸過,談到的主要是「阿鬼協助修改作品」這事的意義,在小說裡這和面對創作的態度有關,在現實中這和面對冤案的態度有關。
接著我想起《FIX》出版後在不同場合看到或遇上的讀者回饋。有的讀者認為我不該把「冤案」和「廢死」結合在一起,但事實上我認為愈是支持死刑的人,就愈該正視冤錯判的問題;有的讀者認為我對臺灣的司法體系很有意見,但事實上我認為關注冤案的目的不在質疑整個體系,而在修補可能出現的漏洞。有的讀者就是把它當成小說來讀,也有的讀者告訴我,「今後看到報導說『罪證確鑿』的案子,我會多想一下」,還有讀者關心地問我,「你寫這個沒有被相關單位約談嗎?」
一本書會讓不同讀者有不同反應,各種案件會以不同方式對社會產生影響──即使不是當事人,可能也會在日常裡遇上這些影響,只是不見得知道──那麼,阿鬼的舉動,除了幫忙修改了「寫壞的推理小說」之外,還會在我的虛構世界裡觸發哪些事件?
最後完成的《FIX 2》,從這個疑問開始萌芽生長。
《FIX 2》同樣要感謝「臺灣冤獄平反協會」及「廢死聯盟」提供的幫忙,協助資料整理、專有名詞及案件細節確認,以及與實案當事人溝通,沒有他們,我很難獨力完成這些故事。書中的〈週五夜救火隊〉稍微觸及廢死議題,希望我未來能夠更全面地透過小說討論這個題目。
感謝瑞琳,她是一切的核心。《FIX》因為她建議我寫鄭性澤案而開始,《FIX 2》還沒正式討論前,她就建議過我寫王信福案,這案件後來成為書中最後一個故事〈漆成黑色〉的原型。而且,她讓我把阿鬼找了回來。
同時也感謝同意讓我改編人生重大事件的當事人。《FIX 2》的基調輕鬆,但當事人們的經歷絕非如此。
與《FIX》相同,《FIX 2》所有內容全是基於實案的小說創作,這表示創作時我沒能納入所有疑點,有些細節也在做了更動。倘若想要瞭解實案內容,應當另外查找實際資料,「臺灣冤獄平反協會」在書末提供的列表整理,是很好的參考起點。
修訂完所有稿件、動筆寫這篇後記的幾天之後,憲法法庭預計召開「死刑是否違憲」的言辭辯論,書中〈湯伯小吃店〉和〈漆成黑色〉的原案當事人沈鴻霖及王信福,都名列聲請人當中。
當初選用「FIX」當書名,是因這個單字具有修理、補齊、校準,以及牢記的意思;憲法法庭的動作,其實也有相同的意義。現實當中的錯誤無法像小說裡那樣三言兩語地修正,但透過故事,或許能讓更多人關注存在於現實當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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