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是什麼?是否有必要追求「正常」?
兩世紀以來,人們因為人口調查與統計學的發展,開始關注「何謂正常人」。藉由質疑「追求正常」的必要性,本書將讓讀者從追求正常的幻想中解脫。
一本關於何謂「正常」的文化史,
深入研究「正常」這個概念從何而來,以及它如何困擾了我們。
王美珍(50+總編輯兼副執行長)、李欣倫(作家)、卓惠珠(幫助高功能自閉與亞斯柏格版主)、怪奇事物所 所長、寒波(科普作家/《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部落主)、劉中薇(作家/編劇/講師)
——聯合推薦(按姓名筆畫數排序)
《泰晤士報》、《衛報》、《星期日郵報》、《每日電訊報》、《觀察家報》、《Buzz 雜誌》
——佳評如潮
我身高體重是正常的嗎?
我在別人面前哭是正常的嗎?
我在搭乘大眾運輸時會感到焦慮是正常的嗎?
我吃完東西後會覺得臃腫是正常的嗎?
……
當你仔細思考時,會發現「正常」這個概念本身並沒有太多意義,而且往往被(並且仍然被)理解為「社會上期望的樣子」。
「我正常嗎?」這個問題直截了當,卻也是我們時常困擾的問題之一。這個問題所引發的種種疑問,構成了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幫助我們與他人溝通,並判斷何時需要尋求建議或尋求醫療幫助。然而,「正常」的概念卻是如此複雜。
在19世紀之前,「正常」這個詞很少與人類行為聯繫在一起。它是數學中的術語,用於描述直角,而不是用來形容人類。然而,從19世紀30年代開始,這一科學領域在歐洲和北美掀起了一股熱潮,伴隨著智商測試、性研究、幻覺調查等的興起。本書探討了優生學的黑暗歷史,以及這種觀念是如何延續至今。許多圖表和測量方法都是基於白人、男性、異性戀制定。例如,BMI(身體質量指數)作為評估「正常」體重的指標,起源於20世紀上半葉美國保險公司收集的統計數據,而這些公司的客戶主要是富裕的美國白人。直到最近,人們才意識到,BMI與健康之間的關係對於不同的體型和種族群體是不同的。
作者問及了為什麼我們仍然經常在網路上討論「正常」與否的問題,同時,她也質疑了人們為什麼會認為「正常」成為令人渴望的目標。透過這本書,我們可以共同思考「正常」是如何滲透到我們的生活中,以及它對我們的影響。無論你是否曾經害怕與眾不同,這本書能讓你停止擔心自己的「不正常」。
外媒好評:
莎拉‧查尼迷人地描述了「正常」這個觀念如何逐步滲透到社會核心的過程......令人震驚,且讓人受益良多
——《泰晤士報》
讓人欲罷不能
——《衛報》每日之書
引人入勝......這本迷人書籍的寓意就在於:與其無止盡地反覆思考「我是否正常?」這個令人擔憂且無法回答的問題,我們應該反問自己,正常到底是否存在,以及為什麼要在乎這件事?
——《星期日郵報》
太棒了!莎拉‧查尼的出色作品《我是一個正常人嗎》是那種罕見的通俗科學書籍,它讓你以全新的眼光看待整個世界
——蒂姆‧史密斯-蘭尼《每日電訊報》
很有說服力、極具可讀性......從性事調查到嬰兒體重,從美的標準到性向,這是一部極富吸引力的通俗科學作品
——《觀察家報》
這本迷人的書籍將改變我們對於正常的看法
——《Buzz 雜誌》
作者
莎拉.查尼(Sarah Chaney)
女王瑪麗情感史中心(Queen Mary Centre for the History of the Emotions)研究員。從青少年時期到三十歲以前,她瘋狂地叛逆,同時暗自渴望成為正常人,直到她過了三十歲,她(大部分時間)才停止擔心這個神話般的理想。除了研究工作外,她負責皇家護理學院(Royal College of Nursing)的公共展覽和活動計劃,偶爾為《對話》(The Conversation)和《心理學今日》(Psychology Today)撰稿,熱愛《X戰警》(X-Men)同人小說。
譯者
官妍廷
輔仁大學英語系學士、荷蘭萊登大學藝術史碩士,主修當代藝術。承紐約大學東亞系李渝老師啟蒙,研究興趣為當代藝術中的流亡離散、文化轉譯,以及藝術、科技與科學的跨領域對話。譯有《藝術創作委託指南》、《錢暴後的暗處:操作下的21世紀藝術市場》(典藏藝術家庭)。其他譯作散見近年展覽論述、藝術家自述及評析文章。
目錄
前言:我是正常人嗎?
第一章 正常人簡史
第二章 我有個正常的身體嗎?
第三章 我有正常的心智嗎?
第四章 我的性生活正常嗎?
第五章 這是種正常的感受嗎?
第六章 我的孩子正常嗎?
第七章 我們的社會正常嗎?
後記:非比尋常
謝誌
量表及問卷
註釋
試閱
前言
我是正常人嗎?
表面上看來,這看似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你可能就會時常這樣問自己:我的身材在正常範圍內嗎?我在其他人面前哭泣是正常的嗎?那讓我的狗舔我自己的臉呢?月經量大?和陌生人發生性行為?在大眾運輸上感到焦慮?吃完飯後覺得飽到不行?諸如此類的無數問題正勾勒並說明了我們的生活。這些問題幫助我們處理與其他人的關係,並讓我們得以確認何時需要外力協助,再進一步決定是要尋求朋友的建議,或直接去看醫生。
這些問題也顯示了「正常」這個概念有多複雜。
在我們問自己是否正常時,這意味什麼?即便拿出現在上一段文字的問題來看,也都代表不同的意義。有時候我們是想知道自己是否大約落在平均值上,或至少略高或略低於平均值,這可能會讓我們看起來更符合社會的期待。比方說,我可能會希望自己略高於平均身高,而略低於平均體重。
在其他方面,我們也想知道自己是否健康。我的血壓正常嗎?如果我覺得身體有某個部位在痛,這會不會是個健康警訊?如果你的孩子會夢遊,這可能是個正常現象——這不代表兒童夢遊的情況很普遍,而是因為夢遊並不代表不健康(二〇〇四年一份美國睡眠調查顯示,僅有百分之二的學齡兒童每週出現數次的夢遊活動)。
然而,在大多數情況下,在我們問自己是否正常的時候,我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樣。我是個典型的人類嗎?我對不同情況的反應,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樣?我的長相、衣著和談吐看起來和其他人一樣嗎?如果我更像大家一點,那我的人生會不會更輕鬆一些?
這些問題可能會大大影響我們對生活的思考。小時候我既害羞又拘謹,戴著一副厚厚的膠框近視眼鏡,穿著祖傳手織毛衣,大部分的時候我都埋頭猛看書,幻想一個更美好、更神奇的世界。一九九〇年代初我開始唸中學時,我已經被同儕當成怪人了。他們以前都叫我「詭異女菲比」,這是澳洲電視劇《家有芳鄰》(Neighbours)中那個戴著眼鏡的少女,她父親是位喪禮禮儀師,她還養了一條寵物蛇來嚇跑學校同學。到了十六歲時,我對世界充滿無法遏止的怨懟,在學校時成天戴著一副大耳機,這樣就不會有人過來和我攀談,同時我也在學校每張課桌上刻下狂街傳教士樂團(Manic Street Preachers)的歌詞。
看完我的故事,你是否覺得似曾相識?如果是的話,那我可能到頭來還是個正常的青少年。但我和大部分的青少年一樣,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就像許多遭受霸凌的年輕人,我接受了加諸在我身上的邊緣人標籤,我把這個標籤當作是自己的身分認同(至少我認為是這樣),也頑固地放大我的缺點,好拉開我和他們的距離。我那時候認為,乖乖地把背包背帶掛在兩邊肩膀上,或把長襪拉好才能保暖這些事情看起來很蠢,所以我堅持不那樣做。我也不想要化妝、不聽流行音樂,但我會在每個星期三埋頭研究新一期的《新音樂快遞》(NME)或《旋律創作者》(Melody Maker)雜誌,聽著整個學校其他人都沒聽過的樂團。
儘管如此,我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如果我喜歡的樂團進入了排行榜前十名,我會相當有成就感,原來別人也會和我一樣喜歡同樣的事物!想變得正常是一個神祕而模糊的理想,這個理想陪伴我度過剛成年的那段時光,因為我害怕不適應環境、害怕被拋棄、害怕孤單,我還覺得如果我或我周圍的事物可以神奇地改變,那我就能免於這些恐懼。可能一直要到我快要三十歲時,我才真正質疑我所認為的「正常」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挑了這本書,可能就是因為你也有過類似的恐懼,或者問過自己類似的問題。那麼,害怕與眾不同究竟是否正常?人們是否一直擔心會以這種方式達成某種人生目標呢?我們什麼時候接納自己和其他的人不同,但又會在什麼時候害怕和其他人不一樣呢?到底誰可以決定怎樣才是正常的?
在接下來的篇幅中,我將會說明這種擔心自己是否正常的歷史有多晚近才開始。當然,在某些情況,人們會透過周遭的人來評斷自己,有的時候也會批評其他社會適應不良的人。然而,這種普世的衡量價值只出現在過去兩百年的歷史中。歐洲和北美州的科學實踐透過醫學、生理學、心理學、社會學和犯罪學等學科,並隨著迅速崛起的統計學而建立標準的評斷。正常這個概念和我們的法律、社會結構以及健康觀念息息相關。但在一八〇〇年以前,英文中「正常」(normal)這個詞甚至跟人類行為毫無關係,「Normal」是數學術語中「直角」之意思。
十九世紀時,統計學在歐洲及北美日漸普及,啟發科學家開始對人類進行各種測量,他們首先要找到其中的平均值,再歸納出一套標準。這些標準的確立,需要對人類生活大量進行標準化,而標準化的功能就是在設下正常情況和正常人的定義,這也隱含了誰最具有人性,而誰又最具價值的暗示。舉例來說,許多國家實施義務教育,並從而區分出學習較為緩慢的孩童,而全民健康保險和職災補助計畫的建立,則需要人們進行醫療檢查,並對健康標準設下愈來愈詳細的規範。嬰兒體重量測診所也為大眾建立長期以來兒童發展的觀念,智力測驗開始建立正常智商的範圍值,工廠和其作業環境也促成理想勞工條件和標準產量的概念。西方國家因殖民擴張,將科學家送往世界各地進行測量並設下定義,將家鄉人口和其他地方的人口做比較,但幾乎都是以有利白人的方式進行比較。本書聚焦歐洲及北美,僅是因為「正常人」的概念誕生於此,而假設這些標準適用於世界其他的方的前提,也僅僅只是假設而已。
這些研究人員所創造出的正常人科學,也是一個涉及整體社會「他者化」的敘事。他們所得出來的定義與西方對於人的「正確」方式相對立。這些試圖對人類進行量測並將其標準化的科學家、醫生和學者們絕大多數是富裕的西方白人男性,也是異性戀者(至少他們在公開場合皆如此表態)。他們傾向維持現狀(他們的成功都必須歸功於社會現狀),並在社會發展的進程中排擠其他群體。當他們想要改變時,通常也是有利於受過教育的專業人士。這並不代表他們有意為之,也不意味這些男性從不支持弱勢族群。這些人之中,有些人自稱社會主義者;有些人支持女權運動,譴責帝國侵略,或主張同性戀應該合法化。
然而,這群人中的大多數人也認為,他們身處於社會階層的頂端只不過是事物發展的自然秩序而已。他們相信自己出生時就已經在人類進化的最高層次,所以他們發揮慈善之心,設下一個標準,好來幫助其他人提升,並到達較高的層次。當時為殖民主義辯護的論點是,殖民者以西方規範指導被殖民者(如果用當代話語來說,則是殖民者不擇手段地在殖民地強加西方規範),從而改善他們的生活。例如在印度,有數十萬人民遭英國軍隊殺害;而在英國政府出口印度產品以獲取商業利益時,有數百萬人死於饑荒。同時,在印度公立學校中,殖民者教師驕傲地說明他們是如何鍛鍊出一個「真正的」(或正常的)男子漢,並使用英國的運動及服飾和殖民者的形象來定義這個正常的形象。美國曾有政策「透過寄宿學校系統消除原住民的部落文化」以讓原住民「融入並同化」,這項政策一直要到一九三四年才遭廢除。在十七、十八世紀,許多殖民地政府讓其國民和殖民地人民保持距離,但隨著十九世紀的發展,正常化成為殖民統治的核心。
過去這些例證現在看來似乎有點誇張,對今日來說的我們也有諸多謬誤之處。但回顧過去,有多少人因為「正常人」觀念的改變而遭殺害、監禁、經鑑定為癲狂之人,或遭放逐於社會之外等,這僅是一個警世的思考嗎?還是我們能從這段歷史中獲得更多的反思和啟示呢?我相信肯定是有的。雖然我們仍不斷修正並擴大我們對於正常、自然或理想的定義,但大多數的人卻從未停下來思考,這些概念是否真正存在。我們只是假設有正常的概念,就像一個無形的自然法則,就算我們的父母或祖父母告訴我們的概念稍微不夠精準,但它仍舊存在。
然而這種所謂的正常人可能並沒有想像中普遍。二〇一〇年,三位北美行為科學家提出,今日的科學規範是來自全球人口的其中一個分支來定義,跟十九世紀的科學家所研究的群體極為相似,然而他們可能是世界上相當少數的「不正常人」(WEIRD,即西方、受教育、工業化、富裕、民主,由Western、Educated、Industrialised、Rich、Democratic字首組成)。「不正常人」只佔世界人口的百分之十二,但在心理學研究的樣本卻佔百分之九十六,在醫學研究案例中則佔百分之八十。這些人口都假定為白人,儘管其中有些人不是,因為就科學和醫學而言,白人應該是個中立的類別,這個「正常人」的科學則是承襲自維多利亞時代的科學傳統。
但如果藥物和醫學治療是專為這類「不正常人」(以及白人和男性)設計的時候,我們要如何期待這些方法能為所有人帶來最好的結果?疾病在男性和女性身上的症狀不同,在不同膚色的人也有不同的臨床表現。一直到一九九〇年前,在人體進行的藥物測試,仍是以男性受試者為大宗。這對研究人員來說,成本更低,研究也更容易進行,因為男性賀爾蒙波動較小,而女性波動較大。但問題是,這些藥物和治療方法一旦進入市場,不一定適合女性患者。艾莉森‧麥格雷戈(Alyson McGregor)博士的《性事》(Sex Matters)一書中就曾記載,有些處方藥可能會在女性患者身上出現預料之外的副作用,而因此撤出美國市場。舉例來說,一直到助眠劑使蒂諾斯大量開立且普及後,才將女性的建議用量減半,因為醫事人員意識到女性對該藥物的代謝速度大多比男性緩慢。這些婦女醒來時仍十分昏沉,在開車上班的途中,藥物仍在身體中發揮作用,帶來安全上的隱憂。但為什麼沒有人早點發現這個問題呢?
雖然有些科學家「經常認為」WEIRD研究的結果可以涵蓋世界上其他百分之八十八的人口,但有些人則認為,WEIRD可能是「最不具代表性的人口,無法概括人類的特徵」。那麼,我們的歷史是如何讓我們持續以這個極為小型的族群樣本,發展出「正常」的標準呢?
歸納規範和標準的過程備受爭議,透過爬梳這段歷史,我希望能鼓勵讀者除了要質疑我們理所當然認為正常的東西,還要質疑為何自己願意用這種判定標準來定義自己。我想邀請你們思考,「正常」此一概念是如何滲透到我們的生活之中,又對我們帶來怎樣的影響。我希望你會從這本書得到啟發,並獲得內心的解放。
擔心自己很普通或許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這不該阻礙我們對這個想法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