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3年POPO華文創作大賞 幻想組 優選 ★
故事充滿畫面感,成功塑造了監獄的恐怖壓抑感,
劇情的懸疑部分也引人入勝。——評審好評如潮
被困在這座以妳為名的囚牢,我心甘情願,
因那些理想與自由,都不及妳雙唇的溫度。
困住她的從來不是這座監獄,而是那人充滿眷戀的擁抱。
✜ 收錄番外〈暴動之後〉、〈她們未能到達之處〉
✜ 完整收錄修訂版相關系列作〈無期徒刑〉
「都被抓了還有空擔心別人,真是傻子。」
「我只想知道妳好不好。」
最高戒備女子監獄,關押著國家最窮凶極惡的罪犯。
為了潛入監獄,完成組織交付的任務,
齊故淵不惜背負許多不屬於她的罪名,鋃鐺入獄。
除此之外,她還想藉此見一個人,那個占據她腦海與內心的人。
可是,再次重逢時,陳柔望向她的眼神既陌生又冷漠,
彷彿她們之間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在這裡,珍惜的東西只會被別人攻擊,所以我不能認妳。」
原來,不是自作多情,不是不在意,而是太過在乎,
這讓她更加堅定了要帶陳柔一起逃出生天的念頭。
然而囚犯們的生死都被掌控在典獄長的手裡,
如同屠宰場裡的牲畜,沒有人能反抗。
「妳還以為自己出得去嗎?」
既然典獄長從頭到尾都知道她別有所圖,那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作者
黑白沙漠狐
動物界,脊索動物門,哺乳綱,食肉目,犬科,狐屬,耳廓狐。
食性:雜食,偏好百合
原生地:黑白沙漠
棲息地:噗浪、Instagram、Threads
寫百合的沙漠狐,喜歡貓咪、狐狸和帥氣姊姊。
可搭訕,請勿拍打。
個人專頁:https://www.popo.tw/users/Vulpes07
IG:writerfox703
試閱
「歡迎來到最高戒備女子監獄,齊小姐。」余左思用剛剛好的力道握了一下後鬆開,「以後叫我典獄長。我看過妳的資料,反抗軍的小明星。」
余左思領著她走,毫無芥蒂將後背露出來,再次開口:「搞反政府活動還這麼高調,會在這見到妳,也不那麼令人意外,是吧?」
齊故淵跟隨的同時默默觀察周圍,她們應該還未進到監獄內部,走廊牆壁漆得潔白,有點像醫院。她自覺地將雙手收進褲頭之下,以示自己沒有威脅性,如同她在上座監獄裡學到的那般。
余左思沒等到回答,便也沒再說話。
她們來到一間小房間,換囚服、填表格、拍獄照建檔……齊故淵一直在等,等一個位階較低的獄警出現後接手這些瑣碎的雜事,然而卻只等到余左思親自彎下腰按下快門。
這座監獄專門關押全國最凶惡的罪犯們,囚服是低調的米色,棉質的衣料洗得微微泛舊,但還算乾淨厚實。
余左思將掌心向上示意,「手。」
齊故淵猶豫了幾秒,緩緩伸出右手,余左思在她手腕綁上一條粉色的矽膠手環。她轉動手腕,看見上頭寫著編號「A103」。
手環非常剛好地服貼在手腕上,緊密感令她打心底冒出一股不適。
「不習慣戴項圈?」余左思笑了笑,和藹外表下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惡劣,「別急著討厭,妳沒有選擇。」
齊故淵抿了下唇,仍沒有說話。
繁瑣程序結束後余左思帶著她深入監獄,她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行政區及獄警舍。余左思用手上腕錶作為感應卡解鎖一道道鐵門,這裡的硬體防備嚴格,人力分布卻很鬆散,處處空曠。
齊故淵走在余左思身後,觀察的目光也愈發大膽起來。
「妳的綽號是?」余左思問。
「什麼意思?」
「綽號,除了名字外的稱呼。這裡的人沒有本名,稱呼彼此要用綽號,不然我就用編號叫妳。」
「這樣就好。」
綽號、編號有差嗎?在政府眼裡她們都只是罪犯而已。
余左思突然回頭瞥了她一眼,眼中含著戲謔,「我以為妳會乖乖告訴我,妳的綽號是柳柳。」
「妳怎麼──」
「圍牆內的一切,我都知道。」余左思侃侃道來:「齊故淵,首府當地人。八月六號晚間十一點零九分生於首府大學附設醫院,O型血。」
齊故淵又感受到一陣不適,如同被蟒蛇盯上的獵物。她嘴角抽動,忍不住開口:「對付一個小囚犯而已,需要做這麼多功課?」
余左思突然轉過身望著齊故淵,她的眼神銳利異常,彷彿能貫穿物質的皮囊直視靈魂,眼底又什麼都沒有,空洞如宇宙深處般虛無,「這麼說可不對,無論犯下什麼罪刑,妳們在我眼中都是人,需要同等對待。」
齊故淵雙拳不自覺握緊,掌中滲出薄汗,不過仍冷著一張臉,甚至挺起胸膛,「沒想到戰爭英雄也有窺探別人隱私的惡劣愛好。」
「首先,隱私是留在監獄外的特權。」余左思朝她踏近一步,「其次,對於你們革新會,我從來不小覷。你們到處都是,雖然還不成氣候,卻很難拔除,革新會比教團聰明太多,遲早有天會引發第二次內戰。」
「我們是為了自由,為了和平。」
「喔?真的嗎?」余左思稍稍揚起唇角,「如果是我,早幾年前就該開始對付革新會,可惜那些事已經與我無關了。」
四年前,身為政府軍不敗傳說的余左思辭去所有實質職務,卸下軍袍,淡出鬥爭的圈子,轉而任職這所深山監獄的典獄長。
大家都說余左思不行了,掌管政局的還得是舊軍閥總統段有平。對此齊故淵曾半信半疑,畢竟余左思退出政壇前沒有絲毫頹勢,反而如日中天,首府上下誰敢不聽她的話?連段有平做事都得看她臉色。
現在看來,那根本就是道聽途說,這樣的氣場、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因為被鬥垮而落荒而逃?
齊故淵嚥了下口水,「余上將真的是被總統鬥垮才來這的?」
「敢問我這個問題的人不少,但答案早就在你們心裡了。」余左思瞇起雙眼,以指節摩娑下唇,忽然勾起一抹笑,「試圖激怒我?還算及格,不過妳必須明白,所有偽裝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她不帶表情迎上余左思視線,「什麼偽裝──」
「妳加入革新會五年,我一直沒聽過妳的名字,妳卻在這一年內突然變高調,甚至加入前線行動。直到犯了錯,誤傷平民,又突然消聲匿跡。」
一陣寒意沿著脊椎爬上後腦,緊緊攫住齊故淵後頸。
余左思說得完全正確,然而她不該知道這些細節,頂多只能看到自己在行動中冒出頭,又突然消失蹤影……還是說她只靠這點線索就能猜透自己,怎麼可能?
「沉寂了一個月後,妳帶領一小票反抗軍試圖占領教團棄守的小基地,這場糟糕的行動直接導致妳出現在這。
「那個小地方可沒有讓人冒險的價值,妳之所以會去搶占那,是因為妳知道,軍方的人已經準備好接手。在這種情況下出手的唯一下場,只有成為階下囚。被抓之後妳又承認了更多罪名,一項一項,讓妳的刑期愈來愈重,最後被分配到最高等級監獄。
「所以,不是軍方抓到妳,而是妳讓自己被抓,不是嗎?妳不只想進來,更以為自己還出得去。
「妳,想從我這裡拿走什麼?」余左思微笑著,唇齒輕輕開闔。
她被這個初次見面的人看透了,從裡到外,每條經脈與思路都在余左思雙眼下一覽無遺。
雖然沒有槍,她卻像被槍口抵著額頭。她不能沉默,無法回答等同於默認,而只要承認了自己有所圖,余左思便有充分的理由扣下板機。
「妳是這麼想的?」齊故淵抬頭,沒有一絲退縮。她以問題回答問題,將露出破綻的風險撇得一乾二淨,「聽說余上將加入戰局前,曾經不眠不休研究教團卷宗整整半年,在更早以前妳肯定也持續觀察著教團的一舉一動。妳了解教團,了解他們之中每一個具有影響力的人。這就是妳不曾輸過的原因,但我沒有卷宗、沒有紀錄,妳不了解我。」
說出口的瞬間,齊故淵又想到那張陽光般和煦的臉龐,如果讓陳柔對付她的話,一定也會像余左思殲滅教團一樣容易。只要那個叛徒出賣自己,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她想著陳柔,心底又燃起憤恨不平的怒火,而這樣的情緒取代了不安,讓余左思只在她眼中看見堅定。
余左思深沉的臉孔笑意更濃,「現在的小朋友,真是愈來愈厲害了。」
余左思從頭到尾都是那麼輕鬆,齊故淵覺得自己根本入不了她眼裡。
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般,余左思轉身再次往裡走,她甚至察覺到對方的步伐輕快了點。
齊故淵無聲吐息,不管怎麼說,她都算挺過了這關。
她們穿過獄警舍,走到戶外時齊故淵才發覺現在是下午,儘管天空被陰雲蓋住,光線卻很亮。
囚犯區的入口是一道破舊軌道鐵柵門,開啟時發出鏽鐵摩擦的吱呀聲。
一踏進門齊故淵便感受到無數視線集中在她們身上,接著迎來空曠的放風場,數十名和她一樣穿著米色囚服的犯人三兩成群聊著天或散步。除去第一瞬間被注視的異樣感,整體氛圍竟然十分輕鬆。
「我們這邊採取懷柔策略。」余左思說:「在我眼裡,囚犯和一般人沒有區別,我會盡全力保證妳們受到人道的對待,不會折磨、苛待妳們。」
顯而易見的困惑浮現在齊故淵臉上,她張了張嘴,「衛道者也是?」
「是的,教團的人也是。」
十四年前,衛道者占領絕大多數領土,教團已成了這個國家實際掌權的組織。政府軍死守首府與零星的衛星城市,內戰只差分寸便可以宣告結束。
就在這時余左思橫空出世,以野火之姿點燃戰局。六年後,余左思從教團手中奪回最後一座城市,政府宣布內戰結束。
雖然總統大位這幾年都來不曾換人,可誰都明白,輝煌戰功加身的余左思才是首府真正的掌權人。
齊故淵無法想像,一個手握軍權且立於權力之巔的人會退居深山,更不相信一個縱橫沙場的人會對曾經的仇敵仁慈。
她看著寬闊明亮的放風場,就算囚犯們談笑自如,也只讓她心中生厭。
余左思帶她穿過放風場,經過的囚犯甚至會友好地和余左思打招呼。有些人將她們攔下,對典獄長抱怨電力不穩、鄰居半夜唱歌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小小一個操場的路被拖延得十分漫長。
她望向遠方,山群層層疊疊,從漆黑高聳的石牆上探出些許銀白。
對齊故淵來說,無論是被困在監獄裡,還是以前在據點的宿舍裡,透過灰暗玻璃所見的冷色調遠山長得都一樣。
那時候的她靠在宿舍二樓窗邊,透過拉上的紗簾探出半張臉向外看,政府軍的裝甲車從底下魚貫駛過。她還能看到不少小鎮居民和她一樣躲在一段距離外窺看,更有甚者站在馬路旁堂而皇之地注視──若當政的是教團,他們恐怕連露臉的膽子都沒有。
齊故淵不喜歡軍政府,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