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文學作品《野性的呼喚》姊妹之作★
★翻譯成超過八十種語言、多次改編成大螢幕作品★
本書將捐出百分之二的實質所得給台灣動物緊急救援小組(ARTT)
▍畢方文化.經典文學講座【傑克.倫敦筆下的野性魅力】
台北場
主題|從《野性的呼喚》與《白牙》了解如何從觀察自然,培養生態書寫力
主講|李偉文/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
時間|2024.09.07(六),19:00-20:30
地點|金石堂書店台北汀州店(台北市中正區汀州路3段184號B1)
台中場
主題|從《野性的呼喚》與《白牙》一探人與動物的相處
主講|倪京台/台灣動物緊急救援小組(ARTT)執行長
日期|2024.10.05(六),19:00-21:00
場地|誠品台中園道店3F閱讀書區(台中市西區公益路68號3樓)
從原始荒野到文明社會,從殘酷的野性本能到蛻變的善良忠誠,
白牙的生命歷程讓我們知曉,愛能撫平殘酷現實劃下的傷痛。
《白牙》以一隻名為白牙的混血狼為主角,講述了他從野性到馴化的生命歷程。
故事的背景發生在19世紀末,位於育空地區。白牙是一隻擁有四分之三的狼和四分之一的狗的混血狼。出生在野外的他,從小就經歷大自然的殘酷考驗,並在成長過程中逐漸認識到「吃或被吃」的叢林法則,不但凶猛且孤僻。
後來,白牙被印第安人馴服,成為一隻拉雪橇的狗。然而接觸到人類社會的他,並沒有因而幸福,反而遭遇了殘酷的對待,動不動就被棍棒相向,性格也變得更凶狠。之後,白牙又落入了一個殘暴的鬥狗販子手中,被迫參與血腥的狗鬥。
就在白牙在一次激烈的爭鬥下,因為傷重而奄奄一息,並對人類社會的陰暗失望時,白牙遇到了善良的史考特。在新主人史考特的愛護和耐心下,白牙終於慢慢感受到信任和愛,並跟隨史考特回到加州,適應了文明社會的生活,甚至勇敢地保護了主人的家庭。《白牙》不僅是一個動物故事,更深入探討了環境對性格的塑造,以及愛與善意如何改變一個生命。
盛情推薦
倪京台 台灣動物緊急救援小組(ARTT)執行長
李偉文 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作家
依空法師 佛光山文化院院長
黃貞祥 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副教授/GENE思書齋齋主
曾知立 希平方 HOPE English創辦人
黃文儀 台大中文系兼任助理教授
李惠貞 新月書屋主編老師
陳蒂老師 陳蒂國文創辦人
隋 棠 知名演員
(依來函順序排列)
各方好評
動物眼中的人類到底是什麼模樣?人與動物到底又有什麼區別?愛動物的你我絕不能錯過這本好書。──倪京台/台灣動物緊急救援小組(ARTT)執行長
《白牙》一書中的主角白牙,原本是在荒野中成長,帶有狼性基因的混血,卻在愛的對待下,變成一隻家犬。《野性的呼喚》裡的巴克,原本是一隻家犬,後來卻被環境遭遇塑造成荒野裡的狼。在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困境與難關所呈現的勇氣,以及與最後一位主人桑頓之間的關懷與愛,也讓我們能體會到不同物種生命間,的確有超乎語言可描述的情感。
傑克.倫敦這兩部作品,剛好是從兩個不同的極端來突顯環境對一個生命的影響。生物為了在不同的環境裡生存,會改變原有的行為與生理表徵,因此,讓孩子在一個正面積極且良善的環境中成長,是我們每個大人的責任,這也是《白牙》與《野性的呼喚》帶給我們的省思。──李偉文/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作家
禪宗說狗子有佛性。佛教把動物歸為畜牲類,是和我們一樣有情識活動的生命,甚至有時比人類更有情有義。──依空法師/佛光山文化院院長
在快節奏、數位科技主導的現代社會中,我們常常忽視自然的力量與生命的本質。傑克.倫敦的《野性的呼喚》和《白牙》透過動物的視角,帶領我們重新審視自然與文明的關係。這些精彩的動物冒險故事,更是精神上的啟示,提醒我們回歸本真,尋求內心的自由與平和。──黃貞祥/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副教授/GENE思書齋齋主
同為傑克.倫敦(Jack London )的動物主題名著,《白牙》和《野性的呼喚》的故事線卻大相徑庭。本書主角從嚴峻的野生環境到被馴化最後再回歸大自然,作者對於為生存而奮鬥及人與動物之間互動的描述,非常精彩,我推薦大家閱讀本書!──曾知立/希平方 HOPE English創辦人
這則20世紀初的「人類征服自然」寓言,值得身處全球生態危機的我們一讀再讀。──黃文儀/台大中文系兼任助理教授
這是一個會讓你感到無比心疼的故事!純粹又無私的忠誠,最後卻因利益而支離破碎,但唯一能拯救他的,卻似乎只有人類的愛…….「是不是能再一次相信人類?」發人省思!──李惠貞/新月書屋主編老師
如果說《小王子》是每個人「追尋幸福」的旅行,《白牙》為我們展示了個體在不同群體中,「幸福」的不同可能與辯證。──陳蒂老師/陳蒂國文創辦人 作者
傑克.倫敦 Jack London
傑克.倫敦(Jack London,1876年1月12日~1916年11月22日)出生於舊金山,本名約翰.格里菲斯.錢尼(John Griffith Chaney),被譽為商業小說先驅的美國作家,以寫作致富,亦是第一批以寫作聞名全球的美國作家之一。
傑克.倫敦出身貧困,為了謀求生計與賺取學費,八歲便成為童工,十四歲因貧困輟學,在罐頭工廠打工賺取微薄的生活費。之後,興起了借貸買船的念頭,更在十五歲成為地區性知名的「牡蠣海盜王」。隔年,因失業而浪走美東與加拿大各地的貧民窟,甚至前往阿拉斯加淘金。這幾段有如浪狗的生活,也成為了日後創作的重要素材。
傑克.倫敦的學習多以自學為主,一年即完成中學課程,二十歲時順利考入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1898年決定以寫作維生,大量練筆與投稿,陸續發表多篇短篇小說。1901年於文壇展露頭角,1902年以記者身分受邀前往英國倫敦採訪,回國後寫下《深淵居民》(The People of the Abyss)。
傑克.倫敦是舊金山基進文學組織「群眾」(The Crowd)的成員之一,亦是動物權利、勞權的倡議者。自小就對動物懷有深厚情感,後以動物為主角創作了一系列動物冒險小說。筆下充滿人類、動物與大自然對抗的原始之力。
最著名的代表作品為《野性的呼喚》、《白牙》。這兩部作品皆以克朗代克淘金熱時期(the Klondike Gold Rush,1897~1899年)的育空地區為背景,翻譯為數十種語言版本,廣泛為全球跨世代讀者所捧讀,至今仍被視為文學經典,更被改編為繪本、戲劇等延伸創作。其中《野性的呼喚》入選二十世紀百大英文小說,更被譽為「世界上被最多人閱讀過的美國小說」。
另著有《海狼》、《群島獵犬傑瑞》、《南海故事》、《熱愛生命》、《生火者》等眾多作品。
譯者
朱麗貞
現為出版工作者,曾任職於多家出版社。
目錄
Part 1冰封的荒野之地
獵物的蹤跡/紅毛母狼/飢餓的嚎嘯
比爾與亨利領著一群雪橇犬,拖著一只長形木箱踽踽前行,越過冷冽的蠻荒之地,四周傳來陣陣狼嚎,餓到發狂的狼群一路尾隨,狗的數量不斷減少,比爾決定射殺母狼進入樹叢,留下亨利與僅存的兩隻狗,誰會是最後的倖存者……
Part 2 野地裡的新生命
激越的利牙之爭/土堤上的狼窩/倖存的灰色小狼/通往世界的那道光牆/吃或被吃的生存法則
飢荒結束,狼群開始分裂,最終剩下母狼、灰狼、獨眼老狼與三歲的小狼。接著展開了一場比獵食更重要的求愛之爭,在本能與繁衍的鬥爭中,獨眼贏得最終的勝利,與母狼誕下一窩小狼。幾經飢荒之後,僅有一隻幼狼倖存下來,並在嚴峻的荒野之中學會了獵食的法則。
Part 3 凌駕於萬物之上的主宰者
法律與正義的執行者/悄然降臨的桎梏/敵意中的孤行者/重返群體生活/遠勝於自由的盟約/天助自助的獵食者
幼狼與母狼來到印地安人的營地,並且被取名為「白牙」,馴服於人類。然而遇到人類並沒有為他帶來幸福,反而遭到殘酷的對待。他很快就了解棍棒的世界以及這裡的生存法則,澈底讓他的性格變得更為凶狠。
Part 4 馴服之路
非我族類的敵意/不斷的背叛與毒打/滿懷怨恨與戰鬥/桀傲不遜/揮別過往與仇恨的統治
他們都是被馴化的狼,只不過他還保有荒野之中的毀滅力量,狗群只敢成群結隊的攻擊。一位殘暴的鬥狗販子看上了白牙凶猛的本領,想方設法地買下他,並以毒打及嘲笑來催化他的仇恨,將他變成殘酷的「戰狼」。恨意讓他失去自我,並且擊敗了所有對手,包括幾隻狼與一隻山貓,直到敗給了鬥牛犬切羅基,卻讓一切出現了轉機。
Part 5 解放與救贖
衝破枷鎖的遠行/南方的陽光/神的領土/同類的呼喚/沉睡的狼
就在白牙因重傷奄奄一息,並對人類的陰暗感到失望時,他遇到了善良的史考特。新主人以耐心消弭了白牙內心的恐懼,終於讓他重新學會信任與愛。他跟隨史考特回到加州的家,適應了文明社會的生活,甚至勇敢地保護主人的家庭,贏得「聖狼」的稱號。
序/導讀
前言
從禁錮到自由,一段善與惡的生命之旅
相對於一九〇三年出版的《野性的呼喚》,奠定傑克.倫敦經典文學作家的地位,一九〇六年出版的《白牙》,則被譽為「傑克.倫敦最有趣並最具野心的作品之一」。這本書不但被翻譯成八十幾種語言,甚至還多次被改編為影視作品。
傑克.倫敦的人生經歷崎嶇坎坷卻又充滿勵志。出生在舊金山貧窮農民家庭的他,從小不但當過牧童和報童,甚至當過碼頭的童工。因為貧窮,他必須自己賺取學費,現在我們所提倡並重視的「自學」,成為他最重要的學習方法。他也靠著自學,只靠一年的時間就學完中學四年的課程,考上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
可惜的是,一年後因為沒錢繳學費只好退學,當時剛好興起克朗代克河淘金熱,他便跟著好朋友前往阿拉斯加,沒想到一無所成,又兩手空空的回家。為一圖溫飽,他開始了寫作生涯。四十歲就英年早逝的他,從二十四歲創作第一本小說開始算起,總共完成了十九篇長篇小說、一百五十多篇短篇小說,以及其他關於劇本、散文論文等各種作品,他甚至曾直言不諱的向讀者宣稱:「寫作只是為了金錢。」他可說是世界文學史上最早的商業作家之一,被譽為商業作家的先鋒。
由於特殊的背景和經歷,在他的作品中,不乏以淘金熱為時代背景的故事,例如《野性的呼喚》的主角巴克,就是因為北方的淘金熱需要更多雪橇犬,結果從無憂無慮的大莊園被賣到天寒地凍的克朗代克河。至於《白牙》也是如此,不過在主題上剛好跟《野性的呼喚》形成對比,講述一隻有著狗血統的野生小狼──白牙,如何從荒野來到人類社會,最後接受馴化的過程。
一如傑克.倫敦本人從小面對的嚴酷,白牙身處的荒野同樣無情,完美體現了大自然為所有生命帶來的挑戰。可是,來到人類社會裡的白牙,並非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反而見識到了另外一種由人性的狡獪和暴虐所帶來的殘酷。而這些外在的影響無一不體現在白牙的身上,讓他變成了暴力的結晶,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狼」。
在傑克.倫敦的筆下,就是如此赤裸裸向你展現生命的真實,不論天生的本性如何,在面對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世界,似乎只能屈服於這道法則之下才得以生存。但這並非是他要告訴我們的全部,如同他自己的人生經歷所體現的,就算受到環境的摧殘和迫害,在生命的最深處仍然存在改變的可能性。而這個改變的契機,在《白牙》這本小說裡,就是白牙的新主人帶來的愛與良善。
此次畢方文化以《白牙》一九〇六年的英文版本為範本,重新編譯這本經典文學,希望讓讀者可以感受到這位被稱為美國二十世紀現實主義作家,如何在小說中呈現出他的細微觀察和文字敘述,以及蘊藏在故事中對生命和自我的看法。另外,被認為是傑克.倫敦經典之作《野性的呼喚》也在重新編譯後出版。
希望在二十一世紀重視生命教育的現在,透過巴克與白牙的故事,讓大家對於生命的關懷與體悟有更深的感受和領會。
畢方文化編輯部
試閱
Part 1冰封的荒野之地
獵物的蹤跡
黑壓壓的雲杉林在結凍的河道兩旁陰沉地佇立著,覆蓋在樹上的白色霜凍被剛剛颳起的風吹落,棵棵樹都顯得歪斜,在陰鬱、不祥的暮色中依偎得更加靠近了。一片寂靜籠罩著這片大地,荒涼,沒有生機,了無動靜。如此孤寂而寒冷,就算用悲傷也不足以形容。其中,藏著一抹笑意,但那抹笑意卻比悲傷要更令人害怕,就如斯芬克斯(Sphinx,古埃及神話中背上長著翅膀,有著女人頭臉與獅子身軀的怪物)的微笑般不帶歡樂,一種如冰雪般寒冷,帶著不可撼動的威嚴。這是永恆、卓越而又不可言傳的智慧,對於生命的徒勞及其努力所做出的嘲笑。那就是荒野,野蠻而又冰冷的北地荒野。
儘管如此,在這荒野裡依舊有生命在活動著,充滿著反抗的氣息。沿著結凍的河道,一列凶惡如狼的狗艱難地跋涉著。粗硬的皮毛上覆蓋著霜雪,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凝結,就像噴出的蒸氣,形成霜雪的結晶落在他們的皮毛上。他們身上套著皮具,後面拖著一架沒有滑板的雪橇。雪橇是用堅硬的樺木製成的,整個貼在雪地上。雪橇的前端有如卷軸般向上翻起,在鬆軟的白雪如浪一般湧動之時可以順利地滑過。雪橇上牢牢綁著一個又長又窄的長方形箱子。此外,還有些其他東西,像是毯子、斧頭、咖啡壺與平底鍋,不過最突兀的還是那個占據了大部分空間的狹長箱子。
狗隊的前頭有個穿著寬大雪鞋的男人正賣力地前行,雪橇後方的另一個男人,同樣艱辛地緊跟在後。而雪橇上的箱子裡頭則躺著第三個男人,他的跋涉已經告終。荒野征服了他,將他擊倒,直到他再也無法動彈、掙扎。荒野不喜歡有任何動靜,而生命對它正是一種冒犯,因為生命的‘存在本身便造就了動靜,而荒野的目標永遠指向摧折動靜。它凍結水流阻止它們奔向大海,它逼出樹木的汁液,直到它們強韌的心臟凍結。然而,最凶猛、可怕的是,荒野無情地抑制與輾壓那些不願屈從於它的人,那些不安分的人,那些對於「所有動靜終將止息」這句格言有所反抗的人。
但是這一前一後尚未死去的二人毫無畏懼,依舊頑強地跋涉。他們身上裹著柔軟的毛茸與皮革。睫毛、面頰與嘴唇覆滿了伴隨著呼吸所凝結的冰珠,以致面目變得難以辨認,更使他們看起來像是戴著鬼面具般,彷彿是幽冥世界裡舉行某個靈魂喪禮的承辦人。實際上在面具底下,他們都只是凡夫,正在深入這片土地的荒涼、嘲弄與沉靜,他們是一心想要進行宏大探險的渺小探險家,對抗著一個像是太空深淵般沒有盡頭、陌生而無甚脈動的世界。為了節省氣力,他們不發一語地繼續前行。四周一片寂靜,這寂靜似以一種有形的存在壓在他們身上,如同身處深水之處巨大水壓對於潛水夫的壓迫一般,對他們的心靈產生了影響。它以一種無盡浩瀚又不可撼動的巨大威力壓迫著他們,逼迫他們退縮到自己心靈的最深處,彷彿榨擠葡萄汁那樣,將人類靈魂中所有的狂妄、熱情、驕傲與過度膨脹的自尊、自重,全都給榨乾,使他們終於發現自己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塵埃,只是憑藉著低劣的狡猾,還有一點點的小聰明,在這偉大、難測的力量下活動著罷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下一個小時接著流逝。短暫、晦暗白日的黯然光線漸次褪退。此時,遠處傳來微弱的嚎嘯聲劃破了寂靜,音高急速翻揚拔尖,迴盪之間傳遞出了顫抖與緊繃,接著才慢慢地消散。要不是帶著明確淒絕的狠勁與飢餓的渴求,那簡直就像是個迷失的靈魂正在嚎泣。在前的男人回過頭來,與後頭的那人隔著狹長的木箱交換了眼神,相互點了點頭。
第二聲嚎嘯接續響起,有如銳針般刺破靜寂。這兩個男人辨識出了聲音的來處。就在後頭,就在方才他們走過的雪地某處。第三聲嚎嘯繼之呼應而起,同樣也來自後頭,就在那第二聲嚎嘯的左方。
「他們就跟在後頭,比爾(Bill)。」走在前頭的男人說。他的聲音聽來沙啞而孱弱,說來極為吃力。
「獵物難尋,」他的同伴說著,「我有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兔子的蹤跡了。」
自此他們便不再交談,只是豎起耳朵細聽著身後持續響起的嚎嘯追獵聲。
夜幕降臨後,他們把狗趕進河道邊緣的雲杉樹叢並搭起了營帳。停放在營火旁的棺木便充做餐桌與座椅。狼狗聚在營火稍遠處吠叫爭鬥著,但顯然沒有任何一隻想要離群走進黑暗裡。
「亨利(Henry),我想他們會就待在營帳附近。」比爾這麼說。
亨利蹲踞在火堆邊,把一塊冰丟進了咖啡壺裡,點了點頭。直到他坐上棺木並開始吃起東西才開口說話。
「他們知道藏身何處才是安全的,」他說,「他們知道搶食總比被吃好。這些狗啊,可是聰明得很。」
比爾搖了搖頭:「喔!這我可不確定。」
他的夥伴好奇地盯著他:「這可是我頭一遭聽你說他們未必聰明吶!」
「亨利,」他嚼著滿口的豆子從容地說,「你有沒有注意到我餵那些狗的時候,他們躁動的樣子?」
「是比平常毛躁了些。」亨利認同地說。
「我們有幾隻狗啊?亨利。」
「六隻。」
「嗯,亨利……」比爾頓了一下,好顯得接下來要說的話至關重大,「聽著,亨利,我們是有六隻狗。所以我從袋子裡拿了六條魚出來,餵給每隻狗一條。但是,亨利,最後卻不夠一條。」
「你算錯了啦。」
「我們有六隻狗,」他平緩地重申,「我拿了六條魚出來。單耳(One Ear)卻沒吃到,所以我又回頭從袋子裡拿了一條給他。」
「我們明明只有六隻狗啊!」亨利說。
「亨利,」比爾接著說,「我不認為那兒全是狗,但吃了魚的確實有七隻。」
亨利擱下了吃食,隔著營火望了過去,算數起了狗隻。
「他們現在就是六隻啊!」他說。
「我看到另一隻穿過雪地跑走了。」比爾冷靜而篤定地說,「我看到了七隻。」
他的同伴憐憫地看著他說,「這趟旅程結束後,我肯定樂不可支。」
「你這是什麼意思?」比爾反問。
「我的意思是,我們這趟運送的東西把你搞得緊張兮兮的,害你開始看到些有的沒的。」
「我本來也想說是這樣,」比爾嚴肅地說,「所以在我看到他穿過雪地跑走時,特意看了一下地上的雪,那上頭還留有足跡。於是我算了一下,還是六隻狗呀!足跡還留在雪地上,你想看看嗎?我帶你去。」
亨利並未應聲,只是靜默地咀嚼著,直到餐後喝下最後一杯咖啡。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後說:「所以,你覺得那是……」
一聲淒厲的長嚎從夜色的某處傳來,打斷了他的話。他停下來凝神細聽,然後將手朝聲音的方向揮了揮,接著說道,「是他們其中一隻嗎?」
比爾點了點頭,「我寧可相信是這樣,而不是什麼其他的。你也注意到了,狗群從剛才就在騷動著。」
一聲接著一聲的長嚎,此起彼落的回應著,澈底劃破了寂靜。嚎嘯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狗群因為恐懼擠成了一團,拚命地靠近火堆,近到連身上的毛都因為熱氣而燒焦。比爾朝火堆扔進了更多的柴薪,然後點燃他的菸斗。
「我覺得你有些消沉。」亨利說。
「亨利……」比爾抽了幾口煙,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到,「我在想,他比我們倆都幸運得多了。」
比爾的拇指朝下,指著他們所坐箱子裡的第三個人說道:「你和我,亨利,我們死的時候,如果能弄到足夠的石頭來覆蓋我們的屍體,讓狗兒遠離我們,那就算是幸運的了。」
「但是,我們不像他,有人、有錢,還有其他的一切。」亨利說,「這趟長途喪葬的費用,不是你我負擔得起的。」
「我實在不明白,亨利,像他這樣的傢伙,在自己的國家應該是個貴族或什麼的,從來就不愁吃穿,為什麼要跑來這個被上帝遺棄的地方,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緒。」
「如果他待在家裡,或許能壽終正寢。」亨利表示同意。
比爾本想開口說話,卻又改變了主意。他朝著四面八方有如圍牆般的黑暗指了指,在這漆黑之中看不出任何東西的模樣,只見一雙眼睛像燒熱的煤炭般閃爍著。亨利用頭示意了第二雙、第三雙眼睛。一雙雙閃爍的眼睛圍繞在他們的營地附近。這一雙雙的眼睛時不時地移動著,或者消失了一下之後又再度出現。
那幾隻狗焦躁不安的情狀越來越強烈,在突如其來的恐懼中全竄到了火堆附近,畏縮在男人的腳邊匍匐著。慌亂之中,其中一隻狗被擠翻到了火堆的邊緣,因為被火燒到而痛得驚慌吠叫,空氣中瀰漫著毛髮燒焦的氣味。這陣騷動使得環繞在周圍的一雙雙眼睛不安地移動了一下,甚至退縮了一點,不過隨著狗群安靜下來,周圍再度回到了平靜。
「亨利,我的彈藥要用完了,真是他媽的倒楣。」
比爾抽完煙後,在那堆晚餐前鋪排於雪地的雲杉樹枝上,為同伴又疊上了皮毛與毯子作為床舖。亨利一邊嘟噥著,一邊解開了他的鹿皮鞋帶。
「你說還剩下多少子彈?」
「三發。真希望是三百發!媽的,要是有三百發子彈,我真想讓他們見識見識。」
他憤怒地對著那幾雙閃爍的眼睛揮舞著拳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鹿皮鞋子架在火邊烤了起來。
「真希望這樣的天氣快點結束。」他接著說,「兩個星期以來,氣溫都在零下五十度。我真希望沒有接下這趟工作,亨利。我不喜歡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麼搞得,我老覺得不太對勁。要是能夠實現一個願望,我真想這趟行程就此結束,然後你跟我坐在麥奎利(McGurry)驛站的火爐邊刁牌,這才是我所想要的。」
亨利嘴裡邊嘟噥邊鑽進被窩。才剛入睡,就又被他的同伴給吵醒。
「亨利,你說說看。如果另一隻東西進來吃了一條魚,為什麼狗兒沒有攻擊他呢?這就是我困惑的地方。」
「比爾,你想太多了。」亨利睡眼惺忪地回應。「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你現在應該閉上嘴,然後去睡覺,到了明天早上一切都會沒事的。你的胃在發酸,所以才會這樣子。」
他們同睡一個被窩,沉沉呼吸下並排躺著。營火漸漸熄滅,那幾雙閃爍的眼睛越來越靠近他們圈起的營地範圍。狗群不安地聚在一起,在那些眼睛逼近下,不時發出威脅性地咆嘯。一陣陣的喧囂吵醒了比爾。他躡手躡腳鑽出了被窩,盡可能不吵醒同伴,並朝火堆裡扔進了更多的柴薪。火光再度燃起之後,圍在附近的那幾雙眼睛向後退遠了些。他不經意瞥了蜷縮在一起的狗兒,揉了揉眼睛,再仔細地看了看他們,接著就鑽進毯子裡去了。
「亨利!」他叫道,「嘿!亨利!」
亨利被比爾從睡夢中叫醒,不耐地問:「現在又怎麼了?」
「沒什麼。」比爾回答,「只是我算數了一下,現在又有七隻了!」
亨利嘟噥著表示聽到比爾說的話了,隨即又進入了夢鄉,鼾聲大作。
亨利一早醒來便將同伴叫醒,雖然已經六點了,但天色還要三個小時才會轉亮。亨利摸黑準備早餐,而比爾捲起毯子,備好雪橇,並綁好了行李。
「嘿!亨利。」他突然問道,「你說我們有幾隻狗?」
「六隻」
「錯!」比爾自信地說。
「又是七隻?」亨利問。
「不,是五隻。有一隻不見了!」
「該死!」亨利怒吼了一聲,扔下手中的烹飪工具跑來數狗。
「你說的對,比爾。」他得到一個結論,「阿肥(Fatty)不見了。」
「阿肥只要跑起來,就像是腳底抹了油一樣的飛快,一眨眼、一溜煙就不見了。」
「根本毫無機會啊!」亨利得出結論,「他被活生生地給吞了。我敢打賭,他在落入狼群口中的時候一定在苦苦哀號。該死的傢伙!」
「他一直是隻蠢狗啊。」比爾說。
「但是,再笨的狗也不會傻到跑出去自尋死路啊!」他瞇起眼睛仔細地掃視著狗兒們,隨即點出他們個別的特徵。「我敢打賭其他的狗不會那麼做。」
「就算用棍棒也無法把他們從營火附近趕走,」比爾同意道。「我老覺得阿肥好像怪怪的。」
這就是一隻北方荒地死狗的墓誌銘──比起許多狗或人來說,要貧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