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影響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大家 北派五大家之奇幻仙俠派 還珠樓主
《青城十九城》與《蜀山劍俠傳》並列為還珠樓主的巔峰之作
古龍、金庸、梁羽生、溫瑞安,均受還珠樓主影響頗深,堪稱新派武俠小說的鼻祖
「我的小說創作深受還珠樓主的影響和滋養。」──金庸
「還珠的作品我是必讀的。還珠樓主是浪漫派,其想像力之豐富,時至今日,恐怕還是無人能與之比肩。」──梁羽生
「還珠樓主是才氣縱橫、博聞強記的天才作家。他的作品都是海闊天空、任意所致、雄奇瑰麗、變化莫測的……這種寫作的方式,一直在武俠小說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還珠樓主李壽民也因此成為承先啟後、開宗立派的一代大師。」──古龍
名家推薦:著名文化評論家 陳曉林/著名武俠評論家 林保淳
被喻為「現代武俠小說之王」的還珠樓主
開創了亙古未有的奇幻天地
青城山優美的傳說故事及壯麗景色
幻化為青城十九俠雄奇瑰麗的武俠世界
《青城十九俠》藉四川、貴州、雲南等地的山川景物和當地民族生活為背景,記敘清初青城派劍仙的眾弟子羅鷺、裘元、虞南綺、狄勝男、狄勿暴、紀異、呂靈姑、楊永、楊映雪、紀登、陶鈞、楊翊、陳太真、呼延顯、尤璜、方環、司明、塗雷、顏虎等十九人煉劍、行道誅邪、開創青城派的武俠故事。
紀異追尋銀燕玄兒,在天琴壑中遇見兩位女子,身材一高一矮,矮的一個相貌奇醜。姊妹二人以前本不在此修道,只因年輕氣盛,誤傷許多生命,犯了師門家法,受了重譴,被師父罰在這天琴壑地洞之內,負罪虔修,不見外人,已是好些年了。當初長女與醜女的師父用七情索鎮心柱將姐妹二人鎮在這裡,曾說她老人家到時不親身來放,仍須假手外人。豈料這外人竟是紀異!
「還珠樓主運用他那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把武俠小說帶入了一個劍仙幽幻的境界,他那極為深厚的國學底子、浩瀚千變的文字能力,對道、釋、儒哲思糅合的獨到見解,無論寫景造境,敘物述人,文采繁富典麗,奇詭紛陳,每有精彩的描寫,奇句妙造,令人感覺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讀來真要屏息凝神,一氣呵成,又嘆為觀止,匪夷所思。」──溫瑞安 作者
還珠樓主(作者)
還珠樓主(1902~1961),本名李善基,後改名為李壽民,四川長壽人。出身於書香門第,其父李元甫曾於光緒年間在蘇州做官,後辭官還鄉,靠教私塾為生。在父親悉心教導下,李壽民從小便學習中國傳統文化,文學積澱頗豐。三歲讀書習字;五歲已能吟詩作文;七歲可寫丈許楹聯;九歲寫下五千言的《「一」字論》,有神童之稱。李壽民生平興趣廣泛,頗務雜學,於諸子百家、佛典道藏、醫卜星相無所不窺、無所不曉,堪稱奇才。李壽民的人生經歷跌宕曲折,傳奇色彩濃厚。十歲時,在塾師「王二爺」的帶領下多次登上峨嵋山和青城山,這些生活經歷,也為他後來最為著名的作品《蜀山劍俠傳》和《青城十九俠》提供了豐富的創作養分,對之後的小說和電影產生了深遠影響,被喻為「現代武俠小說之王」,「北派五大家」之奇幻仙俠派。古龍、金庸、梁羽生,均受還珠樓主影響頗深,堪稱新派武俠小說的鼻祖。金庸曾說:「飛雪連天射白鹿,不及還珠一卷書。」
目錄
第一章 竹簡洩機
第二章 兩探妖窟
第三章 銀燕盤空
第四章 深宵驚獸
第五章 慧劍斷情
第六章 飛霜掣電
第七章 仙娘失計
第八章 輕舟兩岸
第九章 三峽擒寇
第十章 奇人神獸
第十一章 深宵促膝
試閱
話說紀異想了想,決計先將蜂蜜帶走,便揮刀朝著蜂房底部砍去。那蜂房甚是堅硬,適才砍第一刀時,刀已缺了口。憑著力猛刀沉,被他一陣亂砍,居然砍到中心。眼看七八尺方圓,尺許厚薄的一塊紫蜜就要到手,忽然一刀砍上去,耳聽「瑲」的一聲,光華火星一齊飛濺。接著又聽遠處金刀觸石之聲,叮的響了一下,立覺手上一鬆。
低頭看時,手中那柄腰刀已然斷去半截,脫手飛去。斷處齊整,如快刀削物一般。那蜂房三面俱被砍斷,只剩著地的小半截。中心露出一點光華射眼,只看不出中有何物。紀異性素倔強,握緊那大半截腰刀,運足神力,朝那放光之處又是一刀砍去。又聽瑲的一聲,聲如龍吟,餘音猶自不絕。手中腰刀又斷去了數寸,飛震出老遠,落在前面岩石之上。那光華便長大了些。
這回勢子既猛,刀也略偏,將那放光之處的紫蜜砍裂了一塊,才看出那放光的是紫蜜包著的一段形如寶劍的兵刃。那麼鋒利的腰刀,遇上就斷,其利可知。紀異便不再亂砍,只將那柄斷腰刀朝著那劍周圍一陣砍削,紫蜜紛紛碎落。不一會,從蜂房前面現出半截兵刃來。一看,果是一柄寒芒射目,晶光照人的寶劍,不由喜出望外。
這時紀異也不再顧惜那蜜,先將蜂房底部用斷刀割斷,使其全部裂而為二。急匆匆推過一旁,露出劍柄,手握住一拔,竟拔不動。先用手一陣亂搖,覺得有些活動。這才將雙足踹在那堅硬如玉的蜜上,兩手握定劍柄,運足平生之力,大喝一聲,「瑲琅」一片微聲,一道寒光已隨手而出。
紀異一時用力太過,一個收不住勁,倒退出去老遠,幾乎仰跌地上。甫一站穩,又縱回原處。縱時,身後衣服似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一則紀異動作迅速,二則劍已到手,心花怒放,通沒理會。人一到,試舉劍朝那上半個蜂房砍了一下。因為愛惜過甚,先還不捨用力,誰知就這輕輕一劍,便一揮到底,通沒絲毫阻滯。益發愛如珍寶,歡喜得不知如何才好。
紀異剛想用劍將那蜜後面當中附著的一塊岩石,連那外皮砍斷,再分成四塊,以便捆在一起,頂在頭上帶回家去。忽然一陣陰風從身後吹來,吹得周身毛髮直豎,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不由吃了一驚。連忙回身一看,從身後適才大群山雞伏身之處,站起一個披頭散髮,怪眉怪眼,精赤條條,周身浴血的怪人,手中拿著一個斷尾毛的蠅拂,瞪著一雙血也似紅的雙眼,正緩緩朝自己身前走來。
這時紀異年已漸長,常聽紀光說起江湖上許多異聞奇蹟,知道這人決非善類。剛要開口,那怪人已經惡狠狠發話道:「你家真人為了此劍和這墨蜂,受了千辛萬苦,卻被你這頑童來享現成。念你年幼無知,真人不與你計較,快些將它放下,饒你狗命,否則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紀異先見怪人,本就有些疑他是妖人一流。一聽他口出不遜,如何能夠容忍,更回罵道:「你到底是人是怪?所說的話,全沒一絲一毫準頭。這劍藏在蜜中,我也是才得發現。你既說是費了千辛萬苦,如何不取?分明見我無心中得到此劍,想半途打劫,卻又說我享現成。再絮絮叨叨,休怪我翻臉,將你殺死,這深山荒谷裡頭,你連冤都沒處訴去。」說時,劍指著怪人,大有躍躍欲試之狀。
那怪人原先帶著滿臉獰惡之容,大有上前伸手神氣。及至聽出紀異說話的聲音與尋常小孩不同,再定睛一看形神骨骼,不禁深為驚異。心中念頭一轉,立時收住腳步,改了和緩的口吻答道:「我乃赤城散仙七真人便是。此谷乃昔年天玄子戚甯修道之所。只因成道之時諸魔齊來,紛擾了三天兩夜,他俱不為所動。直到末一晚上,忽然來了一個千年妖狐,戚甯不知怎的一來,竟然中了她的道兒,走火入魔,將內丹失去。等到清醒時節,妖狐元陽已得,正要走去。戚甯知道中了暗算,當時急怒交加,將一煉魔的寶劍對準妖狐擲去,這一劍只斷落了妖狐一隻後腳。同時戚甯本身三昧真火也已發動,就此化去。那劍無了主馭,便穿在谷頂上面石壁之中。」
「後來戚甯的師父滌煩子趕來,見愛徒已死,算出前因後果,留了一塊竹簡,連同天玄子所遺許多法書、寶物理藏在谷底。簡的上面載明這段因果,說戚甯十三劫後,仍要回到此地劍斬妖狐,收回故物。只是事前要受萬蜂刺體之苦,以償前生殺孽,才能得劍成道。因恐此劍為人得去,特用仙法招來一大群墨蜂,築巢谷頂。日久年深,那蜂蜜越積越厚,竟和玉石一般堅實,休說半截劍柄,連劍的光華俱被遮住。這裡地勢既極幽僻,又是窮山暗谷,群蜂之中有一王蜂,更是厲害無比,故此四五百年以來,從無一人知道。
「到我出家學成道法,默參先天易數,才知那天玄子戚甯乃是我的前身,應該到此重得此劍。我知蜂群厲害,有人壞牠老巢,勢必全數出鬥,不死不止,我恐一人勢薄,還特地約了一人相助。三日以前來到此地,先尋著了谷中藏珍和那面竹簡,去除滅蜂群,取那故劍。誰知我那同伴起了貪心,竟乘我方在行法緊要關頭,懷寶逃去。我獨自和萬千毒蜂鬥了三日三夜,直至昨晚,方將蜂王用法術制死。可是我因打坐,運用元神與蜂王交戰,不能顧及肉體,身子被那成千累萬不怕死的毒蜂螫了個體無完膚。
「後來雖憑我仙法將蜂王和萬千同類一齊處死,已是遍體鱗傷。我知那蜂蠆極毒,傷口不可見風,須要先將本身的毒消除淨盡,方可用仙丹調治。便將本山許多山雞拘來,用法術禁住,使牠們展開雙翼,用前胸覆在我身上,按著順序,挨次輪流,代我將蜂毒吸去。只惜當時疏於防範,以為地處深山窮谷之中,上下形勢如此險峻,決無人敢前來,誰知才收了一半功效,你便趕來。那些山雞俱受我大力仙法禁制,沒有千斤神力,休想拿得牠起。」
「我見生人到來,甚是焦急,看出你志在得雞,不是存心和我為難,特地鬆了幾隻,心中巴不得你得了幾個便走。不曾想你又飛刀砍蜜,無心中將我一塊令牌砍斷,破了我的禁法,群雞解禁。我已恨你入骨,還念你事出無心,勉強忍住。後來蜂巢墜落,益發貪得無厭,想連蜂巢與我那口仙劍一齊盜走,我這才起身。
「憑我仙法,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因為我見你雖然年幼妄為,質地卻還不差;再者,你原是事出無心,特此網開一面。現有兩條活路,由你自己挑選:一條是急速跪倒,將劍獻還,拜我為師,另有分派,那蜜也給你一半,從此便隨我修道,有成仙之望,此條於你最是有益;還有一條,便是將劍獻出,我仍臥在原處,你只照我吩咐,拿著我的禁符法牌,前往崖上廣坪,朝著那群山雞棲息之所連揚三次,便即回身去到谷口,將禁符法牌分別埋藏在谷口外面,然後取蜜自去。只在三日之內不准向人提起。我不但不咎既往,日後我自會來尋你,還有別的好處。」
妖人這一席話,如換旁人,自然上當。無奈紀異生來至孝,起初連遇無名釣叟、蒼鬚客二位仙人,俱因乃母之故,不曾動念相隨。此時更是要守乃母藏蛻之所,靜候復活期至,便是叫他即刻成仙,也不肯捨此而去。何況妖人神情詭異,素昧生平,口口聲聲又要他那柄無意中得來的心愛寶劍呢。
紀異沒等妖人把話說完,便搶答道:「你不用再往下說了。我也無論你是怪是仙,你不惹我,我也不會傷你。這劍和蜜俱是我親手得來,蜜還可以分你一些,這劍是我心愛之物,如何肯送你?我這幾年不能離開此山,既不想成仙,也不想什麼好處。只不過我家專好助人行善,你如真是受傷為難,需人相助,我辦得到的,還可以幫你一個小忙,別的再休提起。」
妖人原看出紀異力大身輕,稟賦奇異,自己身受重傷,利器又到了人家手內,所以才軟了口風,滿想把紀異收歸門下,豈不人寶兩得。卻不料他如此老辣,恫嚇軟哄皆不為動。不由勃然大怒,正要發作,二次又一動念,勉強抑制,仍裝笑臉哄說道:「你這孩子遇見這等曠世仙緣,竟然無福消受。那劍雖是我前生之物,既經你手,難道我能白取你的麼?你既非要不可,好在我的劍到時自會飛回,且讓你玩上幾年也不妨事。那些蜂蜜,索性也一齊歸你。只是你拿我的寶劍,須得替我辦點事兒,可能應允?」
紀異便問:「何事?」
妖人答道:「我身受毒蜂所螫,餘毒未盡,被你無心中破了禁法。且喜未見日光,只多受一日一夜苦處。我那法牌,還有一面在此。我這裡行法,你可拿了此牌去至谷外高崖之上,照先前所說,將那群山雞為我拘來如何?」
紀異人本直率,這時忽然福至心靈,看出他說話時雖然裝著笑臉,二目隱露凶光;而且先前的話說得那般凶惡,這時卻又如此遷就,斷定其中有詐。只是適才已然應允相助,不便反悔。想了想,且不接他令牌,說道:「幫你忙倒可以,只是得讓我將這些蜂蜜運將出去,然後方能照你所說行事。」
妖人見他聰明,也恐有詐,怒聲答道:「你如取走不回來呢?」
紀異笑道:「你休小看我,我也是仙人蒼鬚客的徒弟,豈能說了不算?這裡有陽光,你也過不來。再說我要不幫忙,明說出來,誰還怕你不成?我不過因適才那群山雞飛出時非常紛亂,想將這些蜂蜜先運到崖上,替你辦完了事,立時就走,豈不爽利?」
妖人一聽他是崑崙名宿弟子,暗自吃驚。知他倔強,軟硬不吃,心中靈慧,適才言中微有漏洞,便被他聽出。自己目前畏懼陽光,本想當時行使妖法,又覺事尚有望。萬一決裂了,事再不濟,更是畫虎成犬。好在元氣身體復原之後,不患收拾不了他。只得再三強忍怒氣,分解道:「你這孩子小小年紀心眼特多,還不放心。我將這面法牌放在地上,我仍回臥原處相候,如何?」
紀異聽他一分辯,越發起疑。因想弄走那蜂蜜,也不說破,笑答道:「這樣也好,我不但愛這塊蜜,連這蜂巢也要帶回家去。反正你不要它,我一運完,就來幫忙。」說時,見妖人已回適才雞群覆翼之處一個石穴之中臥倒。果然那石穴外面死墨蜂堆成一圈。
紀異也不再說話,先將中心兩塊好蜜用劍穿起,挑舉起來,跑出谷外,運往崖上。
見那雙燕也跟了回來,撮口長嘯,將手一招,便已飛下。紀異道:「你們兩個能將牠們喚回,將這蜜運回家去麼?」
雙燕聞言,鳴聲似允。紀異大喜,一連幾劍,將蜜都砍成碗大小塊,囑咐了雙燕幾句,匆匆回轉谷中。見妖人並無動靜,又挑了一些好而厚的蜂蜜,連那五隻山雞一齊提出,到了崖上一看,大群銀燕已經飛回,將第一次的蜂蜜抓運回去。
紀異原意,是裝著連蜂蜜和巢俱要運走,乘妖人不防,第三次回去,好相機行事。
及至二次將蜜交與群燕,正待回身,那為首雙燕原本通靈,忽然飛近身來,啣住衣角不放。另一個便去將那五隻山雞抓飛過來。情知有異,定睛一看,那五隻山雞已有四隻流著黑血,毒發身死。又見雙燕啣衣不放,似有阻他入谷之狀。紀異便對雙燕說道:「我知道他是壞人,不過我將話已說出,不能失信於他,總得有幾句話交代。這廝畏懼陽光,手中又沒有兵器,我決不會上他的當。你們只管帶了蜂蜜飛回家去,等我就是。」說罷,一抖衣,掙脫雙燕,三次往谷中走去。
剛達谷口,便聽谷中妖人怒罵之聲。進谷一看,妖人仍臥原處未動,好似嫌等得時候久了,在那裡怒罵,紀異也不理他。這次不再取蜜,猛一縱步上前,將那面法牌拾在手內。身剛站起,便見妖人似要坐起,又連忙縱回原地。心中一動,又改了主意,便用手中劍指著妖人說道:「適才我還忘了問你,那些山雞替你消毒,你倒好了,牠們不知也有害麼?」
妖人本已忿怒到了極處,聞言不加思索,厲聲答道:「這些野鳥原是供人吃的,牠們雖然吸了毒,難免一死,但是受了我的仙法超度,轉劫便可成人,豈不便宜?只有你這呆孩子,遇見這等曠世難逢的仙緣,卻將它當面錯過。如今我一切都不與你計較,還不快些照所言行事,只管絮叨,惹得你真人發怒,你就悔之無及了。」
紀異早看出他色厲內在,便端詳好了退路,等把話聽完,成心嘔他道:「你怎地又發狂言?這寶劍和蜂蜜,是我親手得來,一不偷,二不欠,幫忙是人情,不幫忙是本分。再者,我素來不喜多殺生靈。就說這裡的山雞,我有時也喜歡捉兩個回去,與我外祖下酒,一則所傷不多,二則我們又無求於牠。哪像你這等狠毒,成千累萬地全數拘來為你吸毒,救完了你,便全數毒發慘死。這等事,豈是修道人所為?適才我如非看見幾隻中毒而死的山雞,幾乎上你的大當。如今既已曉得,怎肯助紂為虐?不過我答應了你,不能白說,剩的這些蜂蜜,送你吃就是。你屢次出口傷人,依我脾氣,就難饒你。念你身受重傷,我不與病人一般見識。如有本領,只管使來,我要失陪了。」
說時,谷頂蜂巢舊址已在那裡隱隱作響,彷彿風雷之聲,只因音聲微細,紀異只顧說得高興,沒有留神。那妖人卻又是正在氣恨頭上,再一聽出紀異言中有了反悔,益發急怒攻心,暗挫鋼牙,一心準備忍著當時苦痛,置紀異於死地,也沒注意到別的。等到禍變發動,已經無及,所以兩人通沒絲毫覺察。
還是紀異顧慮既少,耳目又靈,說到末兩句時,已聽出谷頂上風雷之聲越來越大。心中詫異,只疑是妖人弄鬼,手中按劍,足底下早加了勁,準備著退逃之勢。論起紀異,平時原是膽大包身,任什麼厲害的毒蛇猛獸都不害怕。這次忽然福至心靈,處處都加了防備。一則覺得妖人身帶重傷,勝之不武;二則平日常聽外祖、母親談起江湖上許多怪異之事,到底怪物妖邪是什麼樣,並未親眼目睹。
這人不過形象生得醜陋,說話凶些,不值與他計較,心中時刻都存退念,毫無鬥志。一聽谷頂作響,將手中法牌照準妖人一扔,說聲:「你這廝不識抬舉,我不理你了。」說時,雙足一按勁,便往谷口縱去。腳方著地,猛聽山崩地裂一聲大震,因未見過這等陣仗,不由大吃一驚,哪敢回頭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