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楊將近十年的牢獄生涯,可說生不如死,除了女兒佳佳是他堅持活下去的動力以外,進入浩瀚的史籍,在歷史的進程中尋找成敗興亡的複雜因素,探索人心人性的變與不變,對他來說,應是漫長苦痛歲月的一種寄託。此外,無可置疑的,詩的寫作必然是一種心理的治療,在珠聯玉綴的過程中抒放愁怨,省思個人與家國的千絲萬薑妒砥A生命之大悲苦乃化成血硫祧g,扣人心弦。
一九七七年,柏楊欲出版其獄中詩抄而未果,四、五年後才得以問世,再經十年而突然膺選為國際桂冠詩人,這遲來的肯定,令人驚喜,柏楊雖無法出席領獎,由妻子張香華代領並代讀致詞〈詩人的祈福〉,文中把詩人與時代環境的關係,作了極深刻的闡發,發人深省。對於了解柏楊的詩,頗有助益。同年(一九九二),《柏楊詩抄》增訂再版,今加入出獄後十二首為「後輯」,易名「柏楊詩」,收入《全集》之中。
柏楊的詩其實不多,含詞在內大約六十餘首,在舊體式微而新體風行的情況下,柏楊的舊詩顯得特別值得注意,他直接間接宣洩冤氣,結合耳聞目見,顯影獄中風景,從台北三張犁調查監獄到綠島國防部感訓監獄,從入到出,盡是磨難。這些詩寫盡了柏楊生命史中最悲慘的一部份,尤其是在綠島時期,從〈我來綠島〉、〈我在綠島〉到〈我離綠島〉,一字一句皆是血瓷A今日讀來,仍然深覺驚駭。